楊柳聽到小乖這個小名,動作停頓了幾秒。

    秦椋趁着這個停頓,飛快出手搶奪她手中的武器,一下抓住她的手腕高高擡起,堅決不然她的槍口對向任何人。

    他奮力壓制着楊柳,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楊柳的原本的戰鬥力就不弱,再加上近段時間來的實戰經歷,招招都是殺人的技巧。

    他一邊閃躲,一邊仔細觀察,直直對上她空洞的眼神,心中一頓,不停的喊道:“楊柳,醒醒,快醒醒。你看看周邊的環境,這裏是醫院,我是秦椋。”

    陷入幻覺中的楊柳並沒有發現正在同自己對招的人的面孔,不停的出手,卻因爲本身的傷勢落了下風,整個人被鉗制住了。

    她掙脫對方的枷鎖,張嘴咬住了對方的嘴脣,口中嚐到了鐵鏽的味道,眼睛倒映着秦椋的身影,驚嚇間全身的力道一下散去。

    士官班長見狀一個手刀敲在楊柳的後頸出,看着她癱軟,搶過他手中的槍。

    刑偵隊長心有餘悸的將槍方會配槍帶中,想想還是覺得不保險,口了兩道保險,藏在衣服下方戒備的看着昏迷中的女人。

    秦椋將人抱到病牀上,小心的檢查她身上的傷口,瞧見她後勁位置的紅腫心疼的道:“你不會敲輕一點嗎”

    士官班長在交接人質的時候是見過秦椋的,撓撓自己的後腦勺道:“剛剛的情況太緊急了,一時沒控制好力道。”

    秦椋知道自己這是遷怒了,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太緊張了。醫生,快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心有餘悸的主治醫生看着一直守在楊柳身邊的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快速的抽取藥劑,衝着她的手腕打了一針,示意護士將病房收拾好轉身離開。

    這個情況他只在相應的醫學報告中看過,從醫多年來沒有遇到過必須上報專家組,看下醫院並不具備治療的條件,這個病人必須轉移。

    秦椋不停的磨蹭着她即使睡着依舊隆起的眉心,輕聲哼着兩人喜歡的英文歌曲right here waiting。

    不知道是鎮定劑起了作用還是楊柳聽到秦椋熟悉的歌聲漸漸的安穩下來,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嘴角微微上揚,整個人顯得異常的放鬆。

    “誰能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秦椋看着聚集在病房門口的醫護人員、南省刑偵隊成員和兄弟單位的戰友。

    “當時我正準備換藥,瞧見她躺在病牀上痛苦的掙扎着,好像正在做噩夢,於是便動手將人搖醒。誰知道,她醒過來二話不說便將我的手反折,一腳將我踹飛了。”

    女護士捂着自己的肚子,疼的直冒汗,想起來整個人都在顫抖。

    秦椋聽言沉默了片刻想到一個可能,出聲道:“當時你手中拿着什麼”

    護士不知道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想了想肯定的說道:“當時,我手裏拿着注射液體藥劑的針筒,因爲有些藥劑要加到吊瓶中。”

    所有人聽言愣了一下,便明白這其中的關節點。

    在場的人雖然不知道楊柳之前執行的是什麼任務,可緬國那邊最出名的是什麼他們還是曉得

    的。

    一個剛從緬國回來的戰士,從昏迷中醒來,猛然瞧見針筒想岔了出手攻擊,合乎常理。

    “可是我不能理解,爲何在我們進去之後,她依舊無法回過神,整個人好似魔怔一般,下手又快又狠。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怕是......”刑偵隊隊長單手捂着自己的腰部位置,眉頭緊夾。

    站在遠處的小戰士突然出聲道:“啊,我想起來了,她暈倒前說了一句話。”

    “她說了什麼”秦椋轉頭對上小戰士的眼睛,一臉眼神。

    “她說......她說,最好將她綁起來。”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班長,我以爲我聽岔了。哪有正常人讓別人將自己綁起來,又不是自虐狂。”

    士官班長見他越說越不着調,伸手拍了他腦門一下,示意他閉嘴。

    秦椋聽着兩人的對話全身一震,後退到牆面低頭沉思。

    楊柳提前交代讓人將自己綁起來,那麼就意味她老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那麼就是說她一個人經歷過多次這樣不受控制的事情。

    他看過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也看過內部記載戰後人員恢復正常生活的的影像資料,無論心裏多強大的人再經歷過血腥之後都會有所變化。

    令他恐懼的是資料中記載那些無法擺脫戰爭陰影而選擇自我了結戰士的數量。

    他以爲楊柳回來一切就能同以前一樣,可現實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秦椋用雙手抹着自己的臉,隨後轉身一拳打在了牆壁上,發出巨大的響動。

    得到消息匆忙趕來醫院的凌偉峯剛從軍區醫院院長辦公室出來,心情異常的沉重。

    與楊柳相關的資料他早已經拿到,同時也接到了相應家屬即將到達的消息,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他瞧見秦椋當着衆人失控的模樣,呵斥道:“若你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氣,那麼就給我滾回基地去。”

    “凌隊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抱歉”秦椋衝着衆人敬禮,轉身進了病房。

    凌偉峯無聲的嘆息,歉意的向受到攻擊的女護士、刑偵隊隊長和兄弟單位的戰士們解釋着情況,同時將手中的一份遞交給三方人員,推開了病房的門。

    秦椋抓着楊柳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看着她凹陷的眼眶和雙頰,抹了一把眼角出聲道:“凌隊,還有救嗎”

    “說什麼喪氣話,人民子弟兵有什麼是熬不過去的。”凌偉峯輕聲罵道,隨後心疼的拍拍他的肩膀道:“這個情況醫院方面已經上報,很快就會有專機到達接她去療養。我已經打過報告,建議你跟隨配合治療。”

    秦椋聽言擡頭看向凌偉峯,滿是感激道:“凌隊,謝謝你。”

    “說什麼屁話,往後好好幹,可別三天兩頭給我惹事,不然看我不削死你。”凌偉峯巴着他的後腦勺,使勁的揉搓着。

    “不用凌隊動手,以後我折騰他。”楊柳雙眼含笑,虛弱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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