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課在弟子們的意猶未盡中飛快地結束,下課的鐘聲響徹鬥靈分院,秋辭生也不拖延,宣佈下課。弟子們齊刷刷地起立彎腰,躬身喊道:“秋夫子再見。”
秋辭生受用地點頭,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門口的碎木屑,感慨萬千地邁着穩健的步伐離開教室。
秋辭生前腳剛走,弟子們就各自組成小團體,聚在一處談論的話題無非是葉琉楓獨特開放的性取向以及他與樊空雪的糾葛。
“葉少爺算是南軒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奇人一枚,放着如花似玉的樊家大小姐樊空雪不娶,偏念着要娶個男人,這不是讓葉家絕後嘛,難怪家主那麼生氣。”坐在無殤這一排最前面的一個小個子弟子發表了自己中肯的評價。
“這樊家小姐到底什麼來頭啊,家主非逼着葉少爺娶她不可?”非崛州本地的弟子表示困惑不解。
“這你還不知道嗎?樊家家主樊烈陽可是崛州乃至南軒所有傭兵組織的總會長啊,只要是南軒的傭兵都要服從他的指揮,權力大吧?而樊空雪正是他的獨生女,你說來頭小嗎?”
“天哪!是我我就娶了啊!”有人痛心疾首,直嘆葉琉楓不懂珍惜。
家庭背景雄厚,自身相貌不俗,這樣的完美女子還能去哪裏找得到?
也有弟子佩服葉琉楓不懼強勢,敢於打破世俗約束追尋真愛,一時之間教室裏爭得沸沸揚揚。
無殤和安若是教室裏最沉默的兩個人,分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靜靜地看書,一點都沒受周圍喧鬧環境的影響。
是真的沒受影響嗎?當然不是。
當這一天終於快要結束,無殤洗了澡換上一身潔淨的白衣後,心底隱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一刻也不耽擱地去找安若。安若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她自然而然地推開門。
下一秒她愣住了。安若顯然也是剛洗完澡,背對着她正在穿衣服,未乾的墨發散在身前,背後一大片雪白剔透的肌膚被衣服包裹前一不小心讓無殤一掃而光。這個少年不知不覺長到她肩頭一樣高了,她略微失神。
“無殤?”安若穿好衣服感覺背後的氣息異常,轉身發現是無殤。
“咳咳,你洗好了?”無殤不自然地咳嗽,還好安若沒發現自己看了他的裸背,不然就有點尷尬了。
“怎麼了?”
“陪我去趟葉琉楓那裏。”想到正事,無殤正了神色,“我說過要拉攏葉琉楓,現在就是一個極佳的機會。”
安若很聰明,一點就透,“你打算怎麼幫他?”
無殤笑若一隻狡黠的狐狸,“走,先去看看他。”
……
葉琉楓此刻很憋屈,他已經被困在房間裏一天了!雖然鬥氣恢復了,但是那兩個制住他的侍從就守在門口,寸步不移。
他百無聊賴地背靠着牀圍,手中翻着兩疊厚厚的紙,紙上正是葉二葉三替他畫的無殤和安若的畫像。
牆上還有兩幅大圖,一幅是無殤對他拋了個媚眼,這是他當天晚上憑着清晰的回憶自己畫的,嬌俏少年,媚態橫生。另一幅是葉三畫的,安若坐在窗前,精緻的輪廓,白皙的側顏,優雅少年,溫潤如玉。
盯着牆上的畫像太久,眼前好像出現了那兩個人的身影。
葉琉楓揉揉眼,“我這是盯出幻覺了?”
“不是幻覺,是我們。”第一次走進葉琉楓的房間,一眼就看見了牆上的畫,無殤不免感到無奈。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門外那兩尊門神要是這麼好說話,他早就解放了!
“你爹只說不讓你出去,沒說不讓別人進來。”無殤笑意盈盈,“我們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太好了,”葉琉楓一臉感動,“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就知道你們是想我了。來,抱一個!”說着就要從牀上撲過來。
“可是我們早上才見過面。”安若眼疾手快,一隻手把他頂回去,“不妨先聽我們說完吧。”
“好,你們說。”葉琉楓老老實實地坐好。
“葉少爺,你想不想出去?”無殤不繞圈子,開門見山。
“當然想了,可我爹不放啊,硬要我去向那個女人提親。我是死也不會同意的!”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想要出去,你就必須去、提、親。”無殤一字一頓。
“無殤你別開玩笑了,我不可能娶那個女人的!打死我也不娶!”
“誰說你要娶她了?”無殤反問道,“婚姻是要建立在彼此自願的前提下,否則怎麼成得了親?”
“我不願意也沒用啊,我爹是鐵了心要我娶她。”
無殤笑笑不說話,她就提點到這份上。
“你不願意的確沒用,但是如果樊空雪不願意,這親就一定結不成了。”安若代替無殤繼續開導葉琉楓。
“她怎麼可能不願意?”葉琉楓談起這個也是一臉心酸,“跟見了鬼似的,她巴不得嫁給我呢。”
安若被逗樂了,“所以你明天去向她提親,務必想辦法使她打消此念,只有這樣,你才能重獲自由,也好向你爹交代。”
“這能行嗎?”葉琉楓心動是心動,仍有一絲顧慮,“我要是失敗了,豈不是真得娶她了?”
“這就看你明天怎麼做了,加油吧。”安若送出鼓勵,和無殤走出葉琉楓的房間。臨走前,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牆上無殤的那幅畫。
還沒走出別院的大門,就聽見葉琉楓撕心裂肺的喊叫,“天哪!我的畫怎麼燒起來了?這可是我花了一天一夜辛辛苦苦畫出來的啊!無殤,我對不起你!來人啊,快救火!”
無殤心領神會地和安若對視一眼。
當夜,無殤獨自一人悄悄去了一趟樊家。
不確定樊空雪的住處,她小心翼翼地放出神識,逐步摸索。她的神識覆蓋範圍很大,頃刻找到了樊空雪的房間。
樊烈陽在書房辦公,猛然擡頭看向無殤隱身的方向,什麼也沒看到。奇怪,他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從空氣裏掃過。還是自己多疑了?很久沒發現異樣,樊烈陽又埋頭辦公,最近傭兵的傷亡率又高了一點,是任務太難了嗎?
“你好,樊姑娘。”
無殤在樊空雪的房間現身,把樊空雪嚇了一跳,但是她沒有失控地尖叫,而是冷靜地打探無殤,“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