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還沒有死。
這是怎麼回事?
緞帶銀光一閃,又變回了原來的拂塵模樣,落到了某人手中。
無殤只覺腰上一鬆,身體的重心不斷下落,那種令人心悸的墜落感又一次襲來,她立刻閉上了眼睛。
經歷一次還不夠,還要讓她無止盡地接受這種與死亡頻繁接觸的折磨麼?
不對,這一次閉眼的速度怎麼那麼快,好像……延緩術不起作用了。
她帶着滿腹的疑問睜開眼睛,意外看到了一張不算陌生的面孔,身體隨之落入他的懷抱之中。
“半爾?”他怎麼會在這裏?
中了延緩術而變得格外僵硬的軀體跌進半爾的懷裏後,漸漸軟化下來,慢慢恢復正常。
許久不見,半爾依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老樣子,面色蒼白得猶如古老的吸血種族,眉宇冷漠而又深沉,讓人讀不懂他的真實情緒。
“還有力氣說話?”半爾將她橫抱在懷裏,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語氣裏蘊含着一絲淡淡的慍怒。
其實早就沒有力氣了,她的力氣早就掙脫束縛的時候消耗完了,能撐到現在全都是額外透支的力氣,就靠一口氣撐着。
只是,半爾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她才驚訝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何人?”從半爾憑空出現的那一刻起,漂亮男人就被完全壓制住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施法從溝壑裏救出無殤。本來只差一點,他就成功了。
這個奇怪的少年怎麼能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他們的領域?
“放、放我下來。”無殤在半爾的懷裏掙扎着,想要離開他的懷抱。他這樣抱着自己,恐怕會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吧。
“別動。”半爾制止了她,反而將她箍得更緊。
他看向那個漂亮男人,狹長的眸子半眯,眼角閃過凜冽的寒光,腳下踏出虛空一步。
這一步,就像重重踩在了漂亮男人的胸口,他倒飛出去,噴出一大口鮮血,眼裏的生氣少了一大半。
將無殤折磨得生不日死的他,在半爾的手下,如同一隻螞蟻,隨意一腳就能將他活活碾死。
“我們走。”
從始至終,半爾都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還有……樊姑娘……”似乎是感覺到性命無憂了,無殤放鬆下來,腦子裏昏昏沉沉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強忍着一口氣,她攥着半爾的衣襟,提醒他別把樊空雪落在這兒,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終究未能抵抗得住,又一次昏死過去。
“麻煩。”
……
“不要!”
無殤從噩夢中驚醒,猛然坐起,頓感胸口隱隱作痛。
“不要什麼?”一個慵懶而又青澀的少年聲音從外面飄了進來。
無殤呆呆的,坐在牀上,一動不動,像一具木偶,沒有一點反應。
她還沒有從夢境中走出來,夢裏,尤奈爾要殺死安若,安若在哭着呼喚她的名字,那個長着尖耳朵的漂亮男人要當着她的面殺死樊空雪,她嚇得大叫出聲,才從噩夢中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