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漠端起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隨即幽幽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之前頻繁來拍賣行，是在找一樣東西吧？”
無殤的心咯噔一聲，在胸腔裏劇烈地跳動着，不過她的臉上依然維持着淡笑不語的鎮定神情。
蘇漠就知道她會是這副樣子，不拿出證據她是不會承認的，於是，他從身後抽出一疊東西，攤在自己的膝蓋上。
包廂裏的光線太昏暗，無殤沒有看清那疊東西到底是什麼，只覺得稍稍有些眼熟。
“這些清單你應該比我更熟悉吧？”蘇漠敲敲膝蓋，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清單？
抓住這個字眼，無殤的腦海裏快速劃過一道微光，立刻有了印象。
是她每次來都會讓工作人員捎上一份的拍賣物品清單麼？蘇漠怎麼會拿到這個？
“我特意把你過手的清單都收集到一起，仔細對比了一番，你猜我發現了什麼？”蘇漠把攤在膝上的幾張清單統統放在桌面上，對自己刻意調查她在拍賣行一舉一動的行徑供認不諱，“紫貝拍賣行每天拍賣的奇珍異寶都不盡相同，各有特色，起初我在這些清單裏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直到那天——”他頓了頓，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無殤，又對着始終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葉琉楓玩味般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天我帶你去西城的時候，你似乎非常抗拒，剛開始我還沒在意，不過回來以後我忽然想明白了，你抗拒的原因，是因爲你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找到了你要的東西，對嗎？”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顫了顫。
蘇漠的眼神是有多毒辣，竟然那麼快就發現了她的目標？
“沒錯，我是在找魂方，那又如何？我已經錯過了。”雖然她的表情掩飾得很好，蘇漠仍然在她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微弱的埋怨。
他涼薄的嘴脣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輕輕呵了一口氣，“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所以，爲了將功補過，我特意把它買了回來，送給你，算是對你的補償，怎麼樣，夠意思吧？”他從寬大的衣袖裏取出一張陳舊到泛黃的紙張，直接遞到無殤面前，充分顯示出自己的誠意。
無殤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接了過來。
紙張顯然經歷過歲月的沖刷，摺痕縱橫交錯，泛着陳舊的黃褐色，充滿了古老滄桑的氣息。
她仔細看了看字跡，微微暈開的筆跡力透紙背，蒼勁有力，雖然她不是煉藥師，但煉藥與醫術總還算有一些相通的地方，細細看下去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應該是真跡。
可是，這張魂方應該早就在那天被高價拍賣出去了吧……這樣一張年代久遠的靈魂類古方，價值絕對便宜不到哪裏去。蘇漠竟然又花錢把它買下，還送給她……
這麼大一份人情，她受，還是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