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也是個心思通透的女子,腦筋稍微一轉,便猜到了一個大概。
“是蘇漠?他幫了你?”
世人若還有誰能鎮住蘇厚,必定是他身邊最瞭解他的人,除了自己,也就一個蘇漠了。
沒想到蘇曉這麼快就猜出來了,無殤驚訝不已。
看到她的表情,又不打算否認,蘇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一想到那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哥哥,蘇曉也是一陣燒腦的頭疼。
他到底是哪邊人啊?
站在蘇厚一邊,爲何還纏着無殤不放,屢次在暗中幫助她呢?
若是站在她們這邊,又爲何要和蘇厚攪在一起,助紂爲虐呢?
這個哥哥,也是個心思深沉的人,實在是看不透。
“他不是什麼好人,別和他走得太近。”蘇曉只能這麼告誡無殤。
無殤苦笑了一下,自己也很無奈。
從一開始,她對蘇漠就是抱着牴觸加厭惡的態度,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自己很討厭的氣質。可隨着漸漸頻繁的接觸,那種厭惡感莫名減輕了很多,在欠下他一次又一次人情後,已經淡了很多,依稀還殘留着一點痕跡。
儘管如此,她的腦子依然很清醒,她知道蘇漠在她面前僞裝得足夠完美,才找不到一點說得出厭惡的地方。或許蘇漠就是明白自己在厭惡着他,所以才故意讓自己一次又一次欠下他的人情,好心存內疚吧……
不知道該怎麼想,無殤只能用這樣的念頭來說服自己。
欠下的人情,終究是要還的,但願還完人情,還能和他劃清界限吧。
……
馬車不允許進入流雲苑,葉琉楓等人收拾完東西,便準備離開。
蘇曉抱着慕容殷,和大家依依不捨地告別。
相處了一段時間,不得不說還是有感情的。
“曉姐姐,你多保重哈,有時間來葉家看看我們唄。就當是作爲將軍夫人,來體恤民情了。”林沖吐了吐舌,故意說着俏皮話來打破空氣裏令人壓抑的沉重氛圍。
尹嘉沉默寡言,不會說什麼煽情的話,默默地伸手撫摸着慕容殷的小腦袋,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不捨。
葉禹對着蘇曉笑了笑,“我自制了兩壺酒,放在湖心亭了,一個人煩悶的時候可以小酌兩杯。”
葉琉楓則鼻孔朝天哼了一聲。
蘇曉吸了吸鼻子,板着臉,“快走啊,磨磨蹭蹭的,天黑都回不了家!”
大家沉默下來,走出院子,腳步有些遲緩。
蘇曉藉着帶慕容殷遛彎的幌子慢吞吞跟在後頭。
大家剛走出了一段距離,無殤驀然擡頭,耳廓微動,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異樣聲音。
她轉過頭,目光對上了諸葛家族所在的院落,秀眉微微皺起。
當看到一個黑點從遠處向這邊快速飛來,她顧不上多想,一個箭步衝到蘇曉身邊拉着她後退,同時衝着大家大喊,“快閃開!”
蘇曉還沒反應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等她隨着無殤連連後退,穩定下來,才發現大家已經都圍在她身邊了,在她的身邊圍成了一個圈。
“哦,是嗎,你抱着孩子打一個給我們看看!”葉琉楓站在她身前,頭也不回地撂下這麼一句。
正鬧着,那個黑點已經從空中降落,卻並未對他們發動攻擊,而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衆人低下頭,定睛一看,那黑點離近了看,竟然是一個人影。
無殤邁開步子,走到那個人影跟前。
“小心有詐!”葉琉楓想走上前攔住她,卻被葉禹拉住。
無殤心懷戒備,小心翼翼地走到人影身邊,神識一探,竟探不到半點呼吸。
沒呼吸,難道是個死人?
她驚訝地收回神識,用腳把那人面朝大地的身體翻轉過來,讓他的臉暴露在衆人面前。
從高空砸下來,又是正臉朝地,五官已經摔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很難看清容貌。
無殤從他暴露在空氣裏的皮膚判斷,此人的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修煉資質只能說是很普通,這麼大年紀連個鬥師還沒當上。
伸出手測了測他的鼻息,面色一沉。
“死了。”她面向衆人宣佈道。
死了?
大家紛紛一愣。
諸葛家族這是鬧的哪一齣?
“看傷勢,不是從高空摔落,在被扔出來之前就已經被凌虐死了。”無殤扣着他的命脈又診斷了一遍,得出了這個結論。
“怎麼死的?”林沖看了一眼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又很快別過臉去。
“多處骨折,筋脈俱斷。”無殤拎起那人的一條胳膊,只見那條胳膊軟趴趴的,根本沒法直立起來。
衆人見狀,倒抽一口冷氣。
蘇曉把慕容殷的小腦袋扭到一邊,不讓他看見這血腥殘忍的一面。
“他是個大夫?!”無殤縮了縮鼻子,在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藥的味道,儘管被血腥味掩蓋着,卻依然能聞得出來。
抓起他的手指,在他的指縫裏找到了殘餘的藥草碎渣。
作爲大夫,終日與藥打交道,要是仔細找起來,肯定能在很多方面找到驗證他身份的證據。
諸葛家族爲什麼要打死一個大夫?而且還是用了那麼暴力殘忍的手段?
無殤本來還有些想不明白,可當她看到被手下攙扶着,一瘸一拐跳出院子的諸葛紅月時,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就想通了。
“又是你們!真是陰魂不散!”諸葛紅月一看到他們,胸中便竄起一股熊熊燃燒的怒火,尤其是看到無殤,更是恨不得衝過去撕碎她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
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
“陰魂不散的不是你嗎?我們這都要走了,你還依依不捨地跑出來相送,這多不好意思啊!”葉琉楓見她對着無殤張牙舞爪,不顧葉禹的阻攔,擋在無殤面前,朝諸葛紅月劈頭蓋臉地一頓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