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樊空雪便當着所有人的面放出一條公告,召集全東城區所有的傭兵,全部都要到傭兵分會集中起來。
因此,一夜功夫,傭兵分會所在的這條街道上,除了酒樓和一些供旅客寄宿的旅館,其他的店鋪全都一=一大早關起了門,一整天都不做生意。
樊空雪事先已經和這些店鋪的老闆協商過,今天一天的虧損全都由傭兵分會全額承擔。
整條街道上的店鋪都關門不做生意了,來來往往的行人自然少了很多,路上冷冷清清的。
等到快傍晚的時候,路上的人開始便變多了。
這些趕來的人身上都夾雜着風塵僕僕的氣息,以及長期在外執行任務留下的漂泊與滄桑之感,隨身攜帶的武器上有的更是血跡斑斑,像是剛從殺戮現場直接奔赴過來的,什麼人都有。
但是此刻的他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傭兵。
傭兵陸陸續續地趕過來,有的直接進了分會,三句話離不開老本行,便開始向工作人員打探消息,有的爲人謹慎,先進了隔壁的酒樓或者旅館,打算等人多一點,差不多全都集中在一起的時候再出來查看形勢。
天徹底黑了下來,往這邊趕的傭兵人數在慢慢地減少,大多數已經集結完畢了。
……
無殤一天都坐在天行醫館的大堂裏,遙望着外面的天色。
最近幾天都沒什麼人來看病抓藥了,小符坐在她的身邊搗藥,興許是困了,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下點着,都快要趕上手下搗藥的節奏了。
“好啊。”小符放下藥罈子,伸了個懶腰,一邊打哈欠一邊迴應道。
他去關了門,然後朝後院走,喃喃自語道,“奇怪,我今天明明起得很晚啊,爲什麼還會這麼困呢?”
無殤沒有擡頭,鎮定地翻着醫術,聽到他的自言自語,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他爲什麼這麼困?
因爲,她在他的飯菜裏下了一點使人昏睡無力的藥啊。
這個點,藥效也該到了。
小符不住地打着哈欠,都沒顧得上和無殤打聲招呼,一頭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呼呼大睡起來。
無殤仍舊坐在那裏淡定地翻着醫術,耳廓微微一動,聽到了他的鼾聲。
他這一覺,不睡到明天的日上三竿是絕對起不來了。
好在這個藥,完全可以通過睡眠把藥效揮散出去,不會對人體造成任何副作用。
他睡了,那麼,她也該行動了。
無殤放下醫書,在看的那一頁折了一個小小的角,然後,腳步輕輕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等到她再走出來的時候,就不是一個白裙翩翩的少女了,而是裝扮成了一個身材矮小臃腫,嘴巴周圍留着一圈絡腮鬍的中年傭兵。
這個樣子,就是最熟悉她的身邊人,和她擦肩而過都認不出來。
只有那雙黑眸不曾變動,在漆黑的夜晚閃爍着明亮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