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淡淡地掃了一眼無殤和林風,冷冷地哼道。
無殤笑了笑,假裝沒有聽出他語氣裏毫不掩飾的嘲諷,默默走到一邊把林風扶了起來,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
林風搖搖頭,情緒莫名有些隱忍壓抑。
要是從前的他,哪裏需要藉助無殤的力量?
就算打不過聖級強者,想要從他的眼皮底下逃過一擊,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可是現在重了牛頭族長一擊的他,連避開攻擊這種小事都要靠着別人的幫助才能做到了。
這讓心高氣傲的他一時很難接受現實。
“我們現在怎麼回去?”縱然心裏再不是滋味,林風也很清楚,現在不是鬧情緒的時候,從這裏逃出去纔是關鍵,纔有機會爲自己扳回一局。
無殤聽到了林風的低聲疑問,但她沒有回答,而是警惕地看着獸人族先知。
先知似乎沒有感應到她的注視,輕描淡寫地一揚手,就把三間糧倉上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火焰全部滅掉了。
火燒過後,一縷又一縷帶着炙熱氣旋的濃煙從破敗的糧倉裏飄了出來。
夜風已經停止了吹動,濃煙沒有去處,在低空久久地徘徊着,一遍一遍刺激着獸人戰士的神經,挑戰他們的極限。
“就是他們!放火燒了我們的糧倉!”憤怒的獸人們把矛頭對準了無殤和林風兩人。
沒辦法,誰讓他們失去了藏身之地,暴露在所有獸人的目光之下,變成了衆矢之的呢?
騰騰騰——
不遠處又傳來了一批大規模的腳步聲。
聽腳步聲的密集程度,就知道來的人一定不少。
“這一次,我可不會再上當,讓你們從我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聽到這個聲音,無殤和林風不約而同地擡起了頭,看向了不遠處。
原來是牛頭族長領着一批獸人戰士趕過來了,而且這一次帶過來的獸人數量是之前的兩倍不止。
加上先知這一邊,可以說,糧倉附近幾乎集合了獸人營帳裏十分之一的戰鬥力。
光是聽十分之一這個概念可能還很模糊,但是這十分之一的戰鬥力放在獸人族裏,還是在如此狹小集中的空間裏,爆發出來的影響不亞於一場小型獸潮了。
而這場小型獸潮,面對的敵人,有且只有兩個人。
怎麼看,這場即將爆發的戰鬥,結局都是一邊倒的結果。
勝負已經定了。
“逃不走,那就不逃了唄!反正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們的糧倉都已經毀了,也沒什麼好在乎的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是賺到了!”面對着如同潮水一般紛涌而來的獸人戰士,林風的眼底升起了一片血色的霧氣,眼瞳深處泛着森然的光亮,毫不畏懼地與他們對視着。
他甚至還將緊緊繫好的衣領撕開一些,微微俯下身來,像黑夜裏堅持到最後的一匹孤狼,堅持着自己的信仰。
“嘿,傻孩子,別那麼興奮,我說過我們會平安回去的。”無殤看了他一眼,輕飄飄地開口,打斷了他這種異樣的興奮和緊張。
她剛纔叫他什麼?
傻孩子?
到底誰纔是孩子啊?!
林風纔不會承認,現在這個不冷靜的自己,比起一個小姑娘還要幼稚。
……
獸人們將無殤和林風重重包圍在圓心中央,紛紛瞪着一雙茶杯大的巨型眼睛,虎視眈眈地盯着這兩個人。
只要族長和先知一聲令下,他們馬上就能衝進去,一人一隻手,都能將他們撕得渣都不剩!
“給我上!搶到他們人頭的,本族長重重有賞!”牛頭族長最先失去耐性,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衝着自己的部下發出一聲怒吼!
他在獸人族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在誰的手上喫過虧,第一次和無殤見面就看走了眼,吃了一個大大的悶虧,害得他被困在原地那麼久,讓部下們看到了當時的場景,簡直讓他顏面盡失!
這口氣,絕對咽不下去!一定要在那個妖女身上討回來!
獸人族先知也是抱着類似的想法。
他的聖級領域一旦放開,從來沒有人能夠躲開,如今卻被一個小丫頭給破了例,還是從他的眼前光明正大地溜走,這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臉!
無論如何都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其實在如今的情況下,先知完全可以再次啓動聖級領域,當場把無殤和林風擒住的。
只是失控的獸人越來越多,全都朝着無殤和林風撲過去,都不用牛頭族長和先知發動指令,完全是自發性地朝着他們發動了攻擊。
這也難怪。
獸人最珍惜的就是糧食了,出來打仗,長期駐紮在外面,喫的本來就不如在部落裏那樣放得開,結果現在糧食還被人全都燒光了,這種事情怎麼能忍?!
若是在戰場上,獸人們萬衆一心,爆發出來的戰鬥力絕對是空前絕後的,有益無害。
但是現在,在先知看來,反而顯得有些草率了。
他的聖級領域放出來,那可是一點都不認人的,逮到誰都會被困進去。
這麼多獸人在場,很可能出現一種情形——他們的部下全都被抓進領域了,而無殤和林風這兩個人卻趁亂逃走了。
這是他最最不能忍的,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情景!
因此,眼下他還不能放出聖級領域,姑且就讓獸人們發泄一下怒火,消耗一下那兩個人的精力也好。
抱着同樣想法的還有牛頭族長。
兩人非常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嘴角都掛着如出一轍的冷笑,然後抽身站出來,站到高空中,遠離地面上的喧鬧,看着腳下即將發生的一場單方面羣攻。
但是,讓所
有人都驚爆眼球的一幕發生了。
牛頭族長和獸人族先知所帶領的手下,不受控制似的,面對面碰撞到了一起,場面一度變得無比混亂,明明都是自家人,卻撲在了一起,獸人們龐大的身軀將地面都震得抖動不已,濺起了一地的塵土灰煙。
等到塵埃落定,雙方分開以後,纔像從夢中驚醒一般,猛然意識到,那兩個人呢?
他們的目標是那兩個人啊,爲什麼突然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