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男人,還是要有一定的擔當。
既然這個女人今天跟喫錯了藥一樣死活不肯回頭,那就他主動一點,自己過去好啦。
葉琉楓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會這麼好說話。
“你這個女人……”
葉琉楓衝到了樊空雪的面前,話才說了一個開頭,在看清樊空雪的樣子以後,後面的話全都戛然而止,飄散在了空氣裏。
他猛地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深邃的瞳孔劇烈地收縮着,那是看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纔會露出的反應。
薄脣微微張開,不受控制地顫抖着。
這種顫抖,一開始還只是局部,後來不知道怎麼了,蔓延到了全身。
葉琉楓的身體像個篩子一樣,不停地顫抖着,背脊也有一點的彎曲,似乎承受着某種難以承受的重量。
撲通——
他雙膝一軟,跪倒在樊空雪的身邊。
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卻又不知道該碰她哪兒好,不知道觸碰她哪裏纔不會弄痛她,只好把手停在半空,最後,輕輕地,停留在她蒼白的臉上。
剛纔站在她的身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纔會這般與她鬥氣,等到親眼目睹了她的傷勢,他才知道,她爲什麼那麼久還沒有站起來。
因爲,她根本……再也站不起來了!
樊空雪的胸口被炸開了一個洞,胸腔以極其血腥的方式破開,裏面的五臟六腑全部被打碎,只剩下一點力量還在遵守本能爲她保留着最後一口氣息。
原來,最殘忍的傷害方式,不是大張旗鼓地破壞,而是在無聲無息之間,造成毀滅性的摧毀。
怪不得,他沒有聽到動靜,還以爲她其實還好,沒傷多麼嚴重。
殊不知,她已經傷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葉琉楓一邊在心底埋怨自己爲何拉不下面子,不早一點轉過來看她,一邊把自己的力量傳輸到她的體內,給她一點支撐。
雖然他心裏像明鏡一樣清楚,她的傷不可挽回了,這麼做並不能救她。
這麼做,無非是讓他自己好過一點,減輕內疚感。
但是意外的是,靠着這一點點借來的力量,樊空雪憑着自己過人的意志,終於還是從短暫的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琉楓哥哥……”她一開口,就有大量的鮮血從嘴角邊流淌下來,“是你嗎……我沒有……出現……幻覺吧?”
“求你別說話了,行嗎?”葉琉楓顧不上和她說話,全神貫注地爲她渡氣,還要注意分寸。
渡得慢一點,她的氣息就會連接不上,導致不通暢。不通暢就會導致堵塞,她的五臟六腑都廢了,沒有什麼能爲她疏通氣息,最終難逃一死。
要是渡得快了,直接擊潰她已有的氣息,也是難逃一死。
橫豎都是一死,終究都是一死。
葉琉楓本來還存着質問她的心思,想問問她,到底爲什麼要突然冒出來,替他擋下了這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