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沐瑤兒答的有點發虛。
“扶我起來。”他擡起了手。
“你自己不會起來嗎?”沐瑤兒不悅的擰起眉,瞥了他一眼。
“嗯。”憶略顯虛弱無力的應了一聲。
“剛剛不是還說沒事嗎?”沐瑤兒有點不信,猶豫着要不要扶他。
他真會虛弱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總感覺哪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是不想你擔心。”憶眼中隱着一抹笑意。一隻手繼續舉着,另隻手捂着心口,全然一副氣若懸絲的模樣。
見他喘圩得厲害,沐瑤兒咬了咬脣,心許他大概是真是快不行了,只好極不情願的抓住他的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可就在他起身之間,身體的重量猛的壓了過來,沐瑤兒喫力的叉開步子,都差點沒穩住身形。反而是腰間驀然多了一條胳膊,纔將她托住,不然指不定會摔成啥樣。
又被他騙了!?
“你不是說沒力氣嗎?”沐瑤兒心中一顫,推着他想分開距離,可那手背固執的圈的更緊,力道大的她無從反抗。
“腳發麻了而已。”憶攥着她的手,另一隻手臂攬着她的腰,頓了頓又說:“你昨晚好像睡得不好。”
她的熊貓眼,有點明顯……
“不是。”沐瑤兒臉頰‘噌’的紅了一大片,忙垂下頭避開了他注視的目光。
“哭了嗎?”憶精銳的目光在她臉上打轉。
他指昨晚他離開以後。
“沒有。”沐瑤兒心跳如擂鼓,雖然與他不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甚至更親密的都有,可這麼抱着聊天,她還是會不習慣,更何況她不願意與這個人有瓜葛。
她沉了沉氣,冷聲道:“你沒事了,就把我放開。”
“嗯。”他嘴上應着,手卻沒有半分要鬆開的意思。
“你到底要不要下山。”沐瑤兒不屑的哼了一口鼻息。
“走吧。”
話落,憶無視她一臉的不情願,徑自攬着她往山下走。
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扣住走出了老遠,腳下還在被人驅使着不斷往前邁。
“你能自己走,還抓着我做什麼?”她慌忙之間,氣呼呼的衝他大喊。
他卻不爲所動,繼續前進。
沐瑤兒氣急,犟着身子不停的晃,見他還是不停,又扯起嗓子大喊:“放開我,這麼走算怎麼回事。”
“別亂動。”憶瞥了眼旁邊的懸崖,從未被開發過的深山老林,懸崖異常陡峭險峻,而他們走的道最多足夠兩人並肩而行。她不停的晃,搞不好會直接滾下山去,就是摔不死,也會痛得不行。
他抽回了她腰上的手,“放開可以,但是得牽着,我頭暈。”
沉甸甸的嗓音聽起來似乎真是疲倦萬分。
“真的頭暈?”沐瑤兒一副不信的口吻。
“嗯。”憶肯定的點頭。
她瞟了又瞟他的臉。
他面色恢復如
初,脣紅齒白,哪有半點頭暈跡象……
沐瑤兒更加確定他是在說謊,可他的決定,她哪能阻止得了,既然都破天荒採納了她的意見,現在的情況,總好過方纔被抱着強。
沿着峭壁走了一段,便是一條碎石鋪出的林間小道。崎嶇的小徑蜿蜒而下,兩旁挺立着松柏,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形成一條天然的綠色通道。
走起來自然也平順許多。
陽光在樹葉間露出星星點點的光斑,映在林蔭小徑的兩人身上,猶如點點繁星墜入大地,耀眼的光芒隨風晃動,將兩抹的身影襯托得靈動而又絢爛。
兩人間言語甚少,靜靜的踏着落葉並肩而過。沐瑤兒心裏憋屈,拉着個臉,撒氣似得踢着腳下的石子。而他神色愜意、自在,似是心情頗好,牽着她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看着憶悠然自得的樣子,沐瑤兒不禁想到他昨晚離去的情形,怒氣衝衝,絕塵而去,現在卻跟沒事兒人似得……
一夜間派若兩人,實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最最最……想不通的是,他昨晚氣個什麼勁兒?她不覺得哪句話說錯了,他也不像是會爲彥冠修抱不平的人,沒來由的無名火,可疑至極。
他的喜怒……
她不關心,但是忍不住好奇他的反應。
沐瑤兒又偷瞄了他幾眼,他優哉遊哉的在欣賞風景,捕捉到她的目光,他抿了抿薄脣,浮上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倒也沒說話。
沐瑤兒咬了咬牙,有意無意的說:“你昨晚不是生氣了嗎?”
“嗯。”憶垂下鷹眸看了看她,“就因爲這個,所以你纔沒睡好嗎?”
他眸色出奇的柔和。
“不是,我睡的很好。”沐瑤兒喫癟的深吸了口氣,斂下語氣說道:“我是覺得你很奇怪,有點……莫名其妙。彥冠修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卻問個不停,然後好像還生氣了,”她半眯着眼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還有,今天又怎麼像是沒事了。爲什麼?”
他神色間並無波瀾,但也沒立刻作答。
沉默了數秒……
憶淡淡的說:“因爲你在騙我。”
“什麼?”沐瑤兒眼眸一陣,低呼了一聲,而後無法認同的問:“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問了一堆,他竟來這麼一句摸頭不知腦的話,她完全沒搞明白。
見他不答,沐瑤兒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倒是說啊。”
他步伐一頓。
“你好像很喜歡騙人。”憶眼中含笑,望着翠色慾流的遠方,漫不經心的說:“你說,你和沐奇是一對,討厭喫羊肉,喜歡冰淇淋,都是在騙我。還有上次在祭壇,你其實是爲了殺我……”他略略一頓,語氣變軟了許多,“不愛那個男人,也不是真心話,你在說謊。”
他說的都是肯定句,並非疑問。
沐瑤兒面色一僵,一時間竟啞了口。
她的戲有那麼爛嗎!被人看得如此透徹……
“以後別在騙我了。”憶捋了捋她散落肩頭的髮絲,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