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兒回頭望了眼牀,臉唰的一下白了個徹底,扯着嗓子喊道:“因爲我想殺你,這是毒湯。”
“我知道。”憶平靜的應了一聲,頓了頓,又說:“我問的是爲什麼要收回去。”
從她開始做湯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當時他無意間瞥到她出了房門,心生好奇便跟過去看,卻不想最終還是端到了他面前。
沐瑤兒心裏沉甸甸的不是個滋味,瞥了眼桌上早已涼透的湯,冷笑道:“原來你剛纔是在耍我。”
“你不收回去,我會喝。”憶神色嚴謹的道。
啥?……當她是傻子嗎?知道有毒還喝,怎麼可能。
可是,他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
沐瑤兒眉心微微一跳,挑釁道:“那你現在喝。”
謊言!他絕對不可能會喝。
憶輕嘆,毫不猶豫的抓起那隻剩一半的湯,便往嘴邊送,沐瑤兒眉心又是一跳,盯着那隻慢慢貼近他脣邊的碗,腦中‘倏’的閃過他不惜餘力爲她療傷的畫面,他泛白的脣,虛弱的呼吸……
沐瑤兒心中陡然一震,連忙大喊着“不要喝了”,打掉了他手中的碗,隨着碗落到地上‘砰’的一聲砸得四分五裂,她才恢復了心跳般,猛喘粗氣。
憶微愣,看了看地上的碎碗,又看向她,眸色變得越發幽深,而後他‘噌’的站起來一把將她拽進懷裏。
沐瑤兒僵直在原地,腦子裏‘咣’一下全白了。
他抱的很緊,像是要將她嵌入身體裏似得,就連手臂上的青筋都吐了起來。
而那心跳‘撲通撲通’的蹦躂得好快,快得嚇人。
沐瑤兒呆愕的在他懷裏,過了好半晌,直到憋得快透不過氣,才反應過來,推搡着悶哼喊道:“鬆開……”
他不爲所動,依然抱得很緊。
沐瑤兒兩眼直髮黑,整張臉憋得一陣青一陣白的,幾近窒息,好不容易纔斷斷續續的擠了一句:“我、出不了……氣了。”
聞言,憶怔了怔,這才鬆了手勁,看她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吞入救命空氣,他心頭一震,忙拍着她的背問道:“你還好吧。”
沐瑤兒捂着心口,兩眼死死的瞪着他,直想破口大罵,可大張着嘴喘了老半天的氣,愣是蹦不出一句話。
末了,竟還聽到他‘噗嗤’一聲笑了,而後乾咳了兩聲說道:“以後別搞這些事了,你都捨不得殺我。”
沐瑤兒氣得想跺腳,她怎麼就倒黴成這樣,沒把他給毒死,反而是她差一點被捂死。
緩了半晌,她深吸一口氣,憋足了勁兒喊道:“我沒有捨不得,這一次,當是還你的,以後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話落,她猛的將他掀開,逃命似的撒腿就往屋外跑,卻就在開門的一霎,看到苒毅手舉在半空,站在門口。
苒毅臉色赫然一沉。
沐瑤兒心頭突突一跳,驀然有種被捉姦在牀的感覺,她面色白了又白,想要找個正當理由
解釋,隨即聽到身後漸近的腳步聲。
看着苒毅黑下去的臉,沐瑤兒腦門頓時虛汗直冒,現在連‘姦夫’都現身了,無疑是有理也說不清。只是……可憐她好不容易發展出來的戰友關係,才一天就破滅了。
憶淡淡的瞥了一眼苒毅,冷聲問道:“你來這做什麼?”
苒毅咬了咬脣,柔聲道:“我是來,叫您去喫早飯的。”
憶臉龐隱着寒意,“不吃了,你走吧。”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沐瑤兒,把抓在衣領上的手滑到她腰間,又說:“有人給我做過了。”
沐瑤兒全身一哆嗦,直往旁邊縮,眼角餘光卻瞥到苒毅正看向她,而她那陰涼的目光中彷彿隱着成千上萬的寒針,不過是瞬間,便又染上了一層溫煦。
“……”沐瑤兒嘴角抽了抽,忙低下頭,不敢去看苒毅。她裝聾作啞不吭聲也被點名,這不是讓她去做炮灰嘛。他們兩口子要耍花腔,爲嘛不滾遠點,非拉着她來做炮灰!
苒毅不再多話,轉身便走了。
看着苒毅走遠的身影,沐瑤兒氣就不打一處來,搞不明白,她方纔怎麼會對一個流氓動了惻隱之心,在最後關頭竟然收了手。
她回身猛然將憶推得退了好幾步,怒喝道:“滾開,別靠近我!她都走了,你還不去追,纏着我做什麼。”
穩住身形,他眸色微微一頓,“你喫醋了?”
“誰有功夫喫你的醋。”沐瑤兒冷哼哼的喊了一句。
話落,她撒腿就往外面狂奔,耳邊是不斷‘嗖嗖’刮過的風聲,而那身後說話的聲音,徹底被她屏蔽了。
他說了什麼,她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只想甩掉身後那一道灼灼的目光,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透口氣。她是喫醋了嗎?
不……不可能!
她只是說了句實話,讓他去注意該注意的人,僅此而已。
……
接下來的幾天倒也相安無事,憶和淳似乎挺忙,每天都會出去好久纔回來,風塵僕僕的不知道是搞什麼名堂。這樣一來對沐瑤兒來說,無疑是件好事,他們不在,更有利於她逃出去,更不用面對他。
只是……這兩個人心機破重,出去的時候竟不忘佈下封鎖線……
一個只准進,不準出的結界。
整個宅院像是個偌大的籠子,一旦踏進去,沒有那兩個人准許,根本就無法踏出院子一步。除了偶爾晚上泡溫泉時候,趁他們不在,讓苒毅的陪同去找找出口,其餘時間幾乎都沒機會。
而每天免不了的,要跟憶在山上獨處療傷,沐瑤兒一有機會,便有意無意的把他往苒毅邊上推,如今的處境下敵人能少一個算一個。不過她頂着憶越發難看的面色,和越漸沉斂迫人的壓力,持之以恆,苒毅卻並不怎麼領情。
不領情就不領情吧,反正她幫不上太大的忙。
可說也怪了,那出口死活找不出來,沐瑤兒憑藉着記憶,用盡了所有能用的方式,仍是於事無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