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半晌,才萬般無奈的慢慢把手交給了他,怪只怪她沒辦法自行返回。
可是,他好像根本沒有要回去的意思,默不作聲的牽着她徑自沿着河道向下遊走……
沐瑤兒不悅的擰起眉,問道“你不是說要回去嗎?”
“陪我走一會兒。”憶神色忽然變得異常嚴峻,湛深的鷹眸墮入沉思般靜靜望着遙遠的遠方。
一時間,彷彿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透着一絲神傷。
沐瑤兒噎了下,突來的情緒變化簡直讓人應接不暇,琢磨不透他什麼情況,她哪敢多話,只要不對她亂來就成。
默默的任他牽着走……
可夜裏風涼,她又折騰了一天沒休息,眼瞅着越走越遠,他都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沐瑤兒疲倦得忍不住小聲嘀咕道:“你今天好奇怪,無緣無故的把我抓來這裏,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憶若有所思的問:“你對這裏沒印象嗎?”
沐瑤兒往四周看了又看,而後茫然的搖了搖頭。
憶輕嘆,“我也沒有。”
“那又怎樣?”沐瑤兒有點懵,完全不知道他想表達個啥。
“沒什麼。”憶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隨即將她握得更緊,嚴肅的問道:“你真的跟那個顧浩川什麼關係都沒有嗎?”
沐瑤兒愣了愣,點頭道:“是。”
他滿意的笑了笑,又問:“假如你只有兩個選擇,我和彥冠修之間,你會選誰?”
選誰?
沐瑤兒又是一愣,整個人當即就傻了。
他思想跳躍性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心情也是起伏不定,時好時壞,弄得她徹底消化不良,不知道要怎麼答。
“回答我。”憶頓下步伐,不耐煩的催促。
聲音聽起來好凶。
沐瑤兒滿心疑惑的反問:“爲什麼突然這麼問?你好奇怪,我爲什麼要選一個?”
“必須選。”憶嗓音一沉,顯得更兇,像是要喫人似得瞪着她。
頂着巨大的壓迫力,沐瑤兒低眉斂目一陣,格外謹慎的問:“我選了,會怎麼樣?”
看着她謹小慎微的神色,憶目光復雜不已,心下基本確定她是真的不在乎那個姓顧的。
憶眼中隱着一抹笑意道“不怎樣,只是想知道而已。你老實回答就行,不用擔心我會對他動手。”他頓了頓,嗓音略略一沉,“不過,你要是不回答,我就敢不保證他的安全了。”
沐瑤兒垂下眼眸,反覆思量他的話。
她被威脅到了……
儘管彥冠修也可以輪迴,但是她自私的不希望被他忘記,更不想他本就短暫的生命,因爲她而提前終止。但她又做不到,昧着良心去選一個仇人,所以只能賭一把。
賭他言而有信,不會因爲她的答案去傷害彥冠修……
她磨了磨牙根,硬着頭皮答:“修。
”
憶重重的嘆了一口鼻息,便不再吭聲,拉着她繼續往前面走。
他平靜的神色卻不帶任何情緒起伏,沒有預期的怦然大怒,甚至察覺不到任何危險氣息。
沐瑤兒心有餘悸,側着頭望了又望,腦子裏是一團又一團的漿糊,攪啊攪的徹底凌亂了,完全搞不懂眼前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她不放心,小聲確認道:“你真的不會對付他?”
憶點頭。
他的神色在不知不覺間融化了般,沒有了原有的冷峻、凜冽,變得格外柔和。
沐瑤兒仍舊不敢太信,鄭重其事的再問:“沒騙我?”
憶認真的應道:“沒有。”
沐瑤兒長吁了一口氣,終於安心下來,不過他今天的行爲舉止太超乎常理,怪異到令人費解。而且這中間還有一個重點,‘顧浩川’。
她眼珠子打了個轉,略顯婉轉的問:“那個顧浩川,連我都快不記得了,你怎麼會認識。”
話落,那幾根握着她的手指驀然一緊,嚇得她忙不迭的乾笑兩聲,補充道:“不想回答就算了,我隨便問問的。”
憶淡淡的說:“那就別再問了。”
沐瑤兒撇撇嘴,安靜了下來。好奇害死貓,眼前的男人太危險了,她哪敢以身試法,再說那個問題其實不重要,並不在她關心範圍內。
墨黑的河水在月光下靜悄悄地流淌,閃動着粼粼水光,倒映着岸邊緊緊牽在一起的兩抹身影,迷濛得像是在夢境中。
迎着清風,兩人默不作聲的沿着河邊往前走着,彷彿沒有盡頭般,將會無休止的這樣走下去。
瞥了眼身旁懵懂恬靜的女孩兒,憶目光暗了暗,不自覺得又將她握緊了些,一整晚的談話,並沒有將他心裏的不安稍減半分。
而她最後的問出的問題,反倒讓他更加擔心,若是讓她知道外面正有個男人,發瘋似得滿世界在找她,甚至不惜爲了她大動干戈,她會感動到毫不猶豫的撲進那個男人懷裏嗎。
面對那樣的男人,他實在沒把握她不會動心,也許,任何一個女人都抗拒不了吧。
可是他答應過要讓她出去見彥冠修,他不想讓她失望……
他還能拖多久?
兩人幾乎走到了後半夜,都不見他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沐瑤兒困得不行,眼皮直打架。索性往地上一坐,打算耐着不走了,可屁股才沾地面,人就迷迷糊糊的躺了下去,再也不想睜開眼了。
怎麼回去的她不清楚,只知道二天醒來,是在他的房間裏面。
而他……不見蹤影。
沒過多久,意外的聽到淳在敲門,而後他面無表情的端着飯菜進房間,往桌上一放,便徑自離開了。
當日正常的上山療傷行程,也因此不了了之,沐瑤兒反而覺得有些不習慣,之前憶要出去,總會跟她事先打個招呼,可這一次卻沒有。她抓着腦袋想了大半天都沒搞明白,是不是昨晚說錯了什麼話,把他給得罪了。
之後的好幾天,憶和淳都顯得格外忙碌,整天神出鬼沒,隨時一轉眼就不見人。沐瑤兒整天窩在房間裏,百無聊賴的掰手指數天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