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浩泉眉目一斂，雖坐在輪椅上，氣勢頭卻與他不相上下。他厲聲說道：“第一、剛纔的事、你確實誤會了。第二、我不是再以前的顧大少，別把我想得太壞。”
“她是什麼性格，我很清楚，不需要你來解釋。”顧浩川語氣寒意十足，稍稍壓低語氣，他又說：“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很清楚。你以爲、我會看不出，你在打她主意嗎？我警告你、要是你敢碰她，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顧浩泉神色嚴肅、鄭重的說：“是、我以前是很花心、玩過很多女人，可那都是以前的事。現在的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是嗎？”顧浩川蠻之以鼻，壓根兒就不信他，“你敢說，你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顧浩泉眸色微微一晃，“不是興趣，是愛。”他堅定擡眸，看向顧浩川，“我愛她。”
顧浩川面色頓沉，“收起你的愛吧，她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對象。”
顧浩泉擰起眉、說道：“我說過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不管你信不信、都請你以後，不要再拿那些事來衡量我。”
“你以爲，我不提、就可以漂白你的過去嗎？你知道你回來的消息傳出去後，有多少人來找過你嗎。你別忘了，家裏還住着一個婷婷。”提到霍辛婷，顧浩川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顧浩泉聞言，也是微微一怔。其他人還好，打發走了便是，可霍辛婷……
在他心裏還是疼惜這個小妹的，實在不願意看到她受傷。
不着痕跡的斂去心底隱憂，他面不改色的道：“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不用你來操心。”
當年欠下的債，他自己會去還……
顧浩川眸光一斂，陰冷攝人，問道：“這麼說，你是沒打算放過瑤兒了？”
——放過？
顧浩泉無奈的笑了，“川、你錯了。正因爲我愛她，所以、我根本沒想過要得到她。能夠像現在這樣，每天看到她，就已經足夠了。”
顧浩川眉心一蹙，盯着他沒有立即應聲，心下思忖良久。不禁開始有一些相信，他是真的對沐瑤兒動了情。
畢竟沐瑤兒的吸引力有多大，他是深有體會，可說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
但他仍舊保有一絲質疑的問道：“你是在我面前扮情聖嗎？遇到感興趣的女人，也不撲上去，可不是你的作風。”
顧浩泉輕嘆一聲，略顯傷懷的說：“如果、你也愛她，你就會明白我爲什麼那麼做。別忘了，我們都是凡人。”
顧浩川微楞，茫然反問：“什麼意思？”
顧浩泉徐徐擡眸，望向別墅中透出燈光的一扇窗，若他沒有估料錯，那間房裏的人應該就是沐瑤兒。
他眼底泛起幾許少見的波動，繼續說道：“我們誰也不配擁有她，不管她是神族天女、還是殭屍，我們都不配。”
瞅着他滿懷深情的神色，顧浩川沉默了，他實在有點琢磨不透，他這大哥心裏在想什麼。一個揚言有妞不把、天理難容的人，竟會說出這種話……
不配？
連他都不曾想到過。他自明確內心後，便只想着如何走進沐瑤兒心裏，從未想過配與不配。
過了許久，顧浩泉忽然長嘆一口氣，說道：“想知道、你來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嗎？”
打啞謎麼？還問什麼想不想，多此一舉！
顧浩川皺眉，“什麼事？”
“就是在這裏，她跟那個叫冉毅的女人，吵了一架。”顧浩泉眸色微滯，聲音也很輕、很淡，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
停頓了好一會兒，正當顧浩川以爲沒有下文，想要出聲的時候。他黯淡的臉上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又說道：“是爲了一個男人，她雖然在掩飾，但是我感覺的出來，她很在乎那個男人。特別當冉毅說她一離開，就跟那個男人住在一起的時候，她生
他側目看向顧浩川，“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有多在意那個人。”
顧浩川眼簾微眯，一臉詫異的問：“你說的是……”
顧浩泉面露一絲苦笑，極有耐心的替他解惑：“我聽她們倆吵架的時候，叫那個男人：憶。要是沒記錯，應該就是我們見過的那個黑衣人，當時，沐瑤兒也是這麼叫他的。”
是他！
顧浩川心裏咯噔一下，直往下沉。腦中卻倏然閃過無數過往的畫面，而後他一臉肯定的說道：“不可能、她說過，那是她的仇人。很早以前我就發現了，只要一提到那個人，她情緒就會受到影響。我看得很清楚，那絕對是恨、不是愛。”
顧浩泉意味深長的凝他一眼，“你太瞭解女人了。她要不在意，又怎麼會受影響。”
見顧浩川似要反駁，他緊接着撥高嗓音說道：“仇人？上次在我房裏，你難道就沒注意到，她看那個男人的神情，不是恨嗎？”
顧浩川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登時啞了口。他不得不承認，在沐瑤兒見到那個男人的一霎，雖表現得非常厭惡，但她的各種細微舉動、言詞神情、都出賣了她。
或許……
這一次、顧浩泉是對的。
可他轉念一想，嘴裏就沒忍住迸了一句，“她心裏、不是一直想着彥冠修嗎？”
顧浩泉撇了撇嘴，“不管是誰，反正不會是你我。”
顧浩川笑了，那是一種釋懷般的微笑，走到顧浩泉身後，他徑自推着顧浩泉的輪椅說道：“天都快亮了，回去休息吧。”
顧浩泉倒也沒反對，只是嘴上仍不忘挪揄道：“沒想到，我們倆居然會愛上同一個女孩兒。”
顧浩川目視前方，一板一眼的糾正道：“別拿我跟你相提並論，你的愛……還是省省吧。”
無視他的指責，顧浩泉略顯神往的道：“如果她是個凡人，而我也有能力給她幸福，就算你是我兄弟，我也不會放手。”
“有我在，你休想。”顧浩川垂眸覷他一眼，表情冷漠。
即便讓她選擇旁人，也不會讓他得逞。
顧浩泉挑眉一笑，“你還是對我有偏見。”
“那不是偏見，是知道得太多了。”顧浩川表情還是冷漠無比。
臭小子……分別幾年，脾氣還見長了。
顧浩泉板起臉，擺起長輩姿態說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哥，說話客氣點不行麼。”
顧浩川不耐煩的警告道：“再吵、就把你扔外面不管了。”
“你試試看！”顧浩泉陡然撥高嗓音呵斥了一聲。
而顧浩川充耳不聞般，一直到將他推到房間裏安頓妥當，都沒再吭聲。
一席長談，確實令他對顧浩泉的看法改觀了不少，但他仍舊沒敢太過放鬆。
關鍵是，他太清楚顧浩泉的脾性了，有關他的過去、以及所作所爲。用無情、冷血來形容他，都嫌不夠深刻。
花心是其次、心狠手辣纔是重點。當年、顧浩泉與周叔關係極爲密切，暗地裏幹了不少踩邊線的事，在社團混得是風生水起。若不是他那時還沒畢業，估計早就親手將他繩之於法了。
據他所知、單是事後糾纏過他的女人，就幾乎沒一個有好下場。不是意外慘死、就是從此消失。
讓他豈能不爲之擔心，他甚至連想都不敢去多想，若是他對沐瑤兒下手，會有怎樣的後果。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離開顧浩泉房間後，他在走廊靜默了好半晌，心裏都仍是一上一下的沒法安定，便輾轉敲響了沐瑤兒的房門。
就算她會嫌他多事，他也無法沉默以待，看着她受到傷害。
倒還好，儘管幾近清晨時分，沐瑤兒似乎還沒入眠，敲門聲剛一響起，房裏便傳出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