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之前起,顧浩川的種種行徑,和反應,都讓她深信,他對霍辛婷是有感情的。只是她這張嘴,怎麼就不聽使喚,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這還在犯愁不已,顧浩川卻忽然心情轉好般,似笑非笑道:“你看出來了?”
沐瑤兒‘啊’一聲茫然低呼過後,點了一點頭,安慰道:“我知道,這種事一時間很難接受,以後會好的,別想太多啊。”
顧浩川蹙眉一頓,訝然道:“你在……說什麼?”
沐瑤兒一愣,傻呆傻呆的將他望着,沒搭腔。
他眉心微微一動,問道:“你不會是以爲我對……婷婷?”頓了下,他‘噗嗤’一聲笑了,“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回房睡覺去。”
貌似他養成了習慣,話音還未落,已再次拉着她朝臥室方向走。她這可憐的腦回路……
實在有點跟不上節奏,屁顛顛的被拖了好遠,她才扯着嗓門兒嚷嚷道:“誒,你這是做什麼?”
顧浩川沒搭腔。
沐瑤兒急了,犟着身子望了望後面,“等等,我們就這麼走了,萬一婷婷再出事怎麼辦。而且就是喫醋也不丟人,幹嘛不承認。”
顧浩川猛的剎住了腳,“去休息。”
沐瑤兒一個不妨撞到了他背上,疼得她眼冒金星,當即就後悔不已,恨不能咬破她這張嘴。沒事瞎叨叨作甚,喫力不討好。
見她杵着不動,顧浩川脣畔輕輕一勾,“是要我、抱你進去?”
她一怔,呆呆的回頭望了望,這才發現已經到了自己臥房門口。她的腦門兒,“咣”的一下黑了一大片,恍如烏雲蓋頂。哪還敢做半點遲疑,連忙拉開門,跟逃亡似的一個猛子往房裏鑽。
本還擔心霍辛婷會再被侵犯,現在想來,她管這等閒事作甚。顧浩川都不着急,哪輪得上她去操心。
幸而……她與顧浩川離開後,顧浩泉房間裏倒也風平浪靜,沒再有過異常動靜。
只是這裏面的氣氛,並沒表面上那麼和諧,彷如在上空籠罩着一團愁雲般,一度壓抑到令人窒息。
坐在牀邊,霍辛婷自問了一句,“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顧浩泉斜靠在牀頭,只心不在焉的輕聲道了一句,“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也謝謝你能爲我保密。”便很久都無甚言語。
看着他染上一層寒氣的臉,霍辛婷眼眶紅了又紅,心下抽搐不已。
本以爲八年的等待,終於有了回報。誰曾想纔不過幾分鐘,他就變了一個人似的,連正眼都沒捨得瞧她一下,待她還不如路邊的甲乙丙丁。
先前分明是他主動的,結果、簡簡單單一句抱歉,便要抹掉髮生過的一切。要知道她是家中獨生女,霍式唯一的接班人,自小就被嚴加管教,從未與人如此親密過。即便她沒有要以此來綁住男人的心,可也做不到那麼豁達,想抹掉就抹掉。
p; 而且打一開始她就很清楚,顧浩泉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僅高傲、花心、還無情。沾染過的女人多不勝數,上至名媛貴婦、下到流鶯豔女,卻從未有人能得到過第二次眷顧。
在他眼裏,世間情愛不過是庸人自擾,可笑而又可悲,他不信,更不屑。於他而言,女人只是平常玩物,閒來消遣即可,隨手可扔。
但她萬萬沒想到,而今自己竟成了他想扔掉的那一個。
他攆她了,旁人剛散盡,他就開了口,是她裝聾作啞的賴着不肯走。
她不甘心……
愛上這麼一個男人,她豈會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她都不會輕言放棄。
至少她能篤定,就算撇開顧、霍兩家的關係,顧浩泉也不會對她做得太過決絕。
那不是自我安慰,顧浩泉待她的確與旁人不一樣。她還記得以前,只要是她喜歡的東西,不論多難,他都會想辦法放到她手裏。不喜歡的人,他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從此不再聯繫。她病了,他會跟着着急,不眠不休的守在牀邊,哪也不去,只爲了照顧她。生氣了,明知她是故意找茬,他也會耐着性子,哄她開心。
靜默了好半晌,她終沉不住氣怯怯道:“泉、我剛說的都是真心話,從很早以前,我就……”
“行了,這種話以後別再說了。”壓根兒就沒等她把話說完,顧浩泉便已開了口,清冽平淡的嗓音裏彷彿透着幾分冷漠的氣息。
他抿了抿脣,又道:“我只當你是我妹妹。”
“妹妹?”霍辛婷眼中水氣又氣,憤然道,“難道你剛纔做了什麼,你都忘了嗎?你要真把我當妹妹,又怎麼會吻我、脫我衣服?要不是有人闖進來,我們已經……”
想到之前兩人衣衫全開、一覽無餘的情景,她臉頰羞赫一紅,不再言語。
顧浩泉眸色微滯,緊繃的臉龐線條漸漸變得柔和,暈開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恍惚間,他嘴裏呢喃自語道:“還好有他們及時出現,不然……我可能就咬下去了。”
霍辛婷愕然一怔,眼前“嗖”的一下閃過一張滿目兇殘、獠牙暴猙的臉。
她心尖一顫,失聲問道:“怎麼會這樣?”
顧浩泉訥訥搖頭,“不清楚。”
霍辛婷眉心猛的一跳,驚呼道:“難道是……沐瑤兒把你弄成這樣的?對,一定是她,我就說她怎麼會那麼好,原來是別有用心,想想她一個殭屍……”
“閉嘴。”顧浩泉陡然一聲怒喝,震得霍辛婷深抽一口氣,立刻收住了嘴。
緊接着他板起臉,逐字逐句的道:“沒有她,就沒有我,不許你再這麼說她。”
他這還是第一次衝她發火,就爲了一個女人……
霍辛婷斂容瞧他一陣,問道:“你看上她了?”
顧浩泉目光倉皇一閃,“別胡說。你出去吧,我想休閒。”
霍辛婷不肯走,轉而試探性的問到:“是因爲、她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