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離開的其中一個狼人,留個鍋蓋頭、瘦瘦小小的,看起來像個小孩兒,按照人類衡量標準,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而另外的人,包括亞力昆、阿赫都背對着停佇在遠處。
她不動聲色的瞧着那孩子一路小跑着,逐步到跟前。
而後它託着一個小瓷瓶,畢恭畢敬的說道:“這瓶解藥、是我們新任君王給您的。”將瓷瓶遞到她手裏,他接着說道:“這藥、君上特別囑咐過,只可在午時一刻服用,否則必會適得其反。另外、君上還說……”
他清了清嗓子,有板有眼的複述道:“你贈我一柄劍、我還你一條命,算是於你互不拖欠。至於你手下留情、放我族人一條生路,那是你自己的事,休想以此、來抹去弒主之仇。你若是反悔、現在動手還來得及。”
沐瑤兒看了一眼遠處那羣狼人,立在其中的亞力昆、阿赫單手插袋,傲然的望着前方,依舊背對着沒回頭。
她脣畔勾起一抹笑意,極爲誠懇的說道“一柄劍、怎能與命相提並論。請代我轉達你們新任君王,這份厚禮我沐瑤兒收下了、也記下了。大恩不言謝,他日若有機會、定會報答贈藥之恩。”
小孩兒恭恭順順的拱手做了個揖,“沐小姐客氣了,應該是我狼族欠您恩情纔對。”他掃了眼旁邊幾人,神祕兮兮的壓着嗓音又道:“我家君上雖撂下狠話,其實心裏是感激小姐的,往後定不會再與小姐爲難。也正因如此,君上才特命我前來奉上解藥,希望小姐能免受委屈。”
沐瑤兒微愣,不作聲色的看着他。
他面上揚着無害的笑,續道:“我們狼人一族,天生聽力就好。方纔的一番對話,我們都聽得很清楚,小姐寧可遭到責難,也要留我狼族一條生路,這份恩情我狼族上下無不感激。
只是君上與巫延先王,雖以主僕相稱,但實則是同宗血親。皆因先王后繼無人,自君上出生之日起、便被先王選中,帶在身邊當作儲君培養。這之間的情分、更甚父子之情,君上一時半會兒是斷斷拋不開的,所以還請小姐多多海涵。”
他又拱手揖了揖,“君上怕是等急了,小姐請珍重,後會有期。”
沐瑤兒被他這周到的禮數,弄得渾身都不自在,忙有乾乾笑着、有模有樣的福了下身。“後會有期。”
那小孩兒半刻都沒敢遲疑,掉頭就屁顛顛的跑向了狼族大部隊。隨後那一行兩百號左右的狼人,瞬時化作一束束綠光,“嗖嗖嗖”的齊齊消失在了空氣中。
與此同時,連地上的一片屍骨,也都跟着一同消失無蹤。
——他們方纔是故意沒走遠……
沐瑤兒會心一笑,轉身晃了晃手中瓷瓶,“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
衆人如釋重負般紛紛揚起了笑意。
顧浩川摁了摁鼻樑,打趣道:“剛聽你們談話,我差點就以爲穿越了。”
沐瑤兒面含笑意,輕嘆道:“可以理解、畢竟狼人一族長期與世隔絕,道德禮教、還停留在遠古時期。這是種習慣、有時候我也改不了。”她解藥交於顧浩川手裏,“這個你來保管吧,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不過、可能會有點小麻煩……”她看向還昏厥在花園轉角處的兩名警員,“剛剛的事、他們都看到了。”
顧浩川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應道:“沒關係、我來處理。”
沐瑤兒沒做聲,也沒理會其他人,轉身就朝別墅裏走去。
寂靜無聲的夜色下,她單薄的身影,伴着腳邊枯葉的細碎聲響,直至消失在花園盡頭。她都沒再回頭,沉默得連呼吸彷彿都是冷的。
衆人以爲她是因被霍辛婷刁難,心裏舒坦,所以免不了對霍辛婷,言詞責備一番。甚至連那些冷眼旁觀的傭人,都忍不住用眼神來表達一下情緒。
其實不然,她只是不想再與顧家的人多做糾纏,尤其是顧浩川……
她已做好了打算,待到顧浩泉服用解藥康復之後,便從顧家徹底抽身出來。
回到房裏,她簡單洗漱了一番,斜倚在窗臺邊考慮着下一步該去哪裏。奈何天地茫茫,一時竟不知何去何從。
暗自神傷間,佩戴在她手腕上的逐月鞭繩,突然如同篩糠一般躁動不已。
她不明所以的瞧了好一陣,才猛的反應過來,也許是九淵劍遇到了危險。
神族兵器之靈,大多有相互感應的能力。逐月與九淵都出自神族,近日來又長期接觸,能感應到彼此,也不足爲奇。
她不敢多做遲疑,握着逐月鞭,從落地窗縱身一躍,就追尋着感應到的蹤跡,飛身而去。
……
返回北靈山的一衆狼人,在半路就被人攔截了下來。
對方正是米諾斯的親信……吳崖。
吳崖帶着數十個魔人前來,不爲別的,只爲討回魔君之物。也就是亞力昆、阿赫先前所用的那副籠手。
戰狼遇害後,亞力昆、阿赫很清楚自身修爲有幾斤幾兩,因此他沒敢貿然行動。而是拿着魔族領主令牌,去找上了那位傳說中的暴龍魔君。希望能得支援,爲戰狼復仇。
可他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對方都避而不見,甚至以各種理由搪塞了事。
萬般挫敗下,亞力昆、阿赫只好夜探魔君榻室,本是想當面問個清楚。但人沒見着,卻偶然發現安置於壁架上的一副籠手。
通體黝黑、紅焰瀠繞,只遠遠的站着,便能感應到它傳遞出的一股巨大能量。
那是出自歸墟之國的上古神兵,名曰,歸墟吞炎手。其靈氣精純、威力驚爲天人,並且蘊含着窮燃不淨、化骨吞靈的萬獸靈焰。
想着魔君一直以來的態度,他索性把心一橫,取走籠手,回到了北冥靈山召集狼人部族,一同討伐沐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