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口說說而已。”顧浩泉眼底隱隱劃過一抹神傷,面上卻依舊雲淡風輕,站起身,他抖了抖衣衫,“你也該累了,先休息會兒吧。”
他說着就往外面走,沐瑤兒忙跟着站起來問道:“你來找我,只是爲了閒聊?”
深夜造訪就爲了閒聊,當她是傻的麼!
但顧浩泉似是並不打算多做言語,輕描淡寫的敷衍了一句:“是啊、想到明天解藥一用,就能痊癒,有點睡不着。”
沐瑤兒眯起眼,“是嗎?”
顧浩泉笑了笑,“其實、我主要是怕你不辭而別,所以纔來看看。”
沐瑤兒還是不太相信,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質疑道:“只是這樣?”
顧浩泉稍稍遲疑了一下,忽然正色道:“你可以留下來嗎,留在顧家,哪也不去。”
沐瑤兒微楞,“爲什麼?”
顧浩泉眸色漸深,定定的凝了她好幾秒,才應道:“警方已經盯上你了,如果現在離開,也許會惹上很多麻煩。不管你要去哪,至少近階段留在這會比較好。”
沐瑤兒一怔,猛的驚覺過來還有警方這檔子事,她怎麼就沒想到,倘若現在離開警方監控範圍,定會當她是畏罪潛逃。二十多條人命,要都算到她頭上,豈不是冤死了。
這種黑鍋……她可不想背!孔家的人本就懷疑是她乾的,只是苦無證據。如此一來,不僅害顧家上下有口難辨,惹上官非,還會平白給人找到個由頭來對付自己。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多謝你提醒,我會等事情都處理好,再做打算的。”
忽略掉顧浩泉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徑自走到門邊又道:“你先回房吧,等服藥時辰到了,我再過去。”
顧浩泉倒也沒再多話,將他送走後,她怏怏的躺回了牀上,可翻來覆去的都沒辦法再入睡。
倒還好,從顧浩泉口中得知,昨晚狼族現身人前一事,已被顧浩川安排妥了。即刪掉了監控視頻,又清理了現場,而後還命顧家上下都異口同聲的咬定絕無此事,令那兩名警員當真以爲是做了一場夢。
但一想到眼下的諸多難題,她心裏就不是個滋味,一上一下的沒個安穩。
走是勢在必行,可要如何才能乾淨利落,不招麻煩,委實將她難住了。她愁眉苦臉的掂量了好半晌,唯一能行得通的,似乎只有去找孔瑩瑩攤牌。
眼瞅着窗外已天色大亮,她實在耐不住性子,等待時機,心許先去找孔瑩瑩談妥,再回來盯着顧浩泉服藥也不遲。不過她沒敢像往常一樣,直接行動,畢竟是關鍵時候,顧家的人隨時會來找她。
  於是她一出房間,就主動去找顧浩川,簡單支會一聲。
顧浩川聽罷,點了點頭,肅然道:“我陪你去。”
他說着就要動身前去。
沐瑤兒忙搖頭,婉拒道:“不用、我一個人往返會比較快。”
“你不能單獨見她,太危險了。”顧浩川極不認同的反駁了一句,就拉着她往外走。大概是猜中她會找藉口推脫,他嘴裏還不忘囑咐道:“別再多說了,我們還得在午時一刻前趕回來。”
話已至此,沐瑤兒也不好繼續磨嘰,浪費時間。而且她與孔瑩瑩算是處於對立面,要想心平氣和好生的談事,確實有點難度。心許多箇中間人在場,也會比較容易些。
爲免惹人生疑,她與顧浩川只好從正門駕車前去。幸而天色尚早,一路上幾乎暢通無阻,沒遇到堵車情況。抵達孔瑩瑩的神學工作室,也纔不過一小時左右。
孔瑩瑩似是還未起牀,開門時,睡眼惺忪的顯得有些不悅。見到是沐瑤兒與顧浩川,她不悅的臉上更添了幾分火氣,“怎麼是你們,有事嗎?”
上次在顧家,沐瑤兒就與她鬧得很僵。今日一行,她早料到孔瑩瑩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因而她也不在意,爲免言語上再起衝突,便由着顧浩川去和孔瑩瑩溝通。
反正她已和顧浩川達成了共識,誰來談都一樣。至於內容,自然是真真假假各一半,她可沒敢把與魔族之間的關係合盤拖出,包括顧浩川,她解釋得也很是片面。
只稱那魔君是老怪物的同夥,由於她斬殺了老怪物,對方纔會現身警告。並且再三叮囑顧浩川,不能向孔瑩瑩透露太多有關魔君的事,畢竟是個不可掌控的隱患,若是不慎激怒了對方,很可能還會招致更大的禍端。
因此她與顧浩川協商好,只將兇案罪責朝魔君身上推,至於要如何去查,那是孔瑩瑩和警方的事,她們不必再去插手。
在孔瑩瑩的追問下,顧浩川尚算應對自若,簡短解釋了一遍事情起因。對於兇手的相關信息,他只粗略概括了下相貌特徵,以及名諱。
而其名下的產業,和確切行蹤,一概都以對方並非人類,毫無途徑可查爲由,敷衍了事。
平日裏顧浩川爲人坦蕩,做事也光明磊落,話從他口中出來,孔瑩瑩倒是沒怎麼生疑。
並且通過顧浩川對那隻妖物的外貌描述,她大致也猜到對方,正是那個與她交過手的大魔頭。
因此、她打心裏,還是比較傾向於去相信顧浩川,但牽涉到沐瑤兒這麼個異類,她就不得不多長几個心眼兒。
斟酌片刻,她看向沐瑤兒說道:“這麼看來,你留在浩川家裏,是因爲救了他兄長。那爲什麼一開始不肯說,現在又突然跑來告訴我,你有什麼目的?又或者你是想以此來讓我相信、你不會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