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這一場夢,真的好累,累得四肢乏力,頭暈目眩,連呼吸都有些喫力。牀邊還莫名其妙的圍坐着兩個人,顧浩川和沐奇,她剛一醒來,兩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關切個沒完。
尤其是小傢伙叨叨叨的,別提有多聒噪。聽得她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樣,‘轟隆隆’的一陣作響。
她摁了摁頭皮,強撐着身子坐起。沐奇似是不太高興,伸手過來幫忙,嘴裏還不忘數落道:“不好好躺着,你起來做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睡了很久嗎?”沐瑤兒揉着昏沉沉的腦袋,隨口問了一句。心想,難不成是她睡了太久,嚇到它了?
沐奇狐疑的望了望她,撇嘴應道:“也沒有啦,就三四個小時。”
——才三四個小時?
沐瑤兒懸着的心瞬然一定,長出了好大一口氣。夢裏,顧家到祖墓的距離,少說也要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她現在在顧家,那就代表她真的沒去過!
爲了確定心中所想,她不做遲疑,艱難的撐着身子就翻身下牀。可腳還沒沾地,沐奇和顧浩川就摁着她,一同制止道:“姐、你這是要去哪,趕緊躺着。”“你要什麼,我幫你拿!”
沐瑤兒愣了愣,吶吶的說道:“我想去、看看顧浩泉,他應該在房裏吧。”
兩人臉色一僵,悶沉沉的瞅着她,沒搭腔。
望着兩人的神情,沐瑤兒心尖隱隱作顫,忙撥開兩人,下牀、穿鞋,起身就踉踉蹌蹌的往外跑。
“他不在了。”
聽到顧浩川低沉乾澀的聲音,她身子一僵,剎住了腳。背對着兩人,顫顫嗦嗦的問:“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顧浩川並沒立即作答。而是拖着極爲沉重的步子,走了過來,板着她的肩,才說道:“他掉進了蟲洞,暫時還回不來。”
蟲洞!
他怎麼會提到蟲洞!
那不是夢??
沐瑤兒眼眶一熱,止不住的掉下了淚。看着顧浩川的眼,她轉念一想,又發瘋似的一把將他推開,怒斥道:“你騙我,那明明就是一個夢。他不會的,他不會掉進蟲洞的!一定是你聽到我說夢話了,所以拿來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不然古墓那麼遠,我是怎麼回來的?不是說我只睡了幾個小時嗎?”
“是直升機。”隔着數米遠的距離,沐奇波瀾不驚的喊了一嗓子。與她對視間,它慢慢走上前來繼續說道:“浩川哥,怕你在車裏悶太久,會喫不消,就安排了直升機。”
沐瑤兒摸着包了一大塊紗布的臉,身子一軟,就搖搖晃晃的直往旁邊倒。隨即胳膊一緊,就被顧浩川拉進了懷裏,嘴裏說了什麼,她沒注意聽,腦子裏瞬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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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沐奇和顧浩川的阻止下,沒過多久,霍辛婷就離開了。之後,她便被顧浩川抱回了牀上。
其實霍辛婷的話,她不是沒聽到,而是不知該如何去回答。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發生過的事,無論再怎麼否認,也改變不了事實。她身上留下的傷口,就是證據。
當時她靈力嚴重虛耗,沒辦法爲自己療傷。而今身上、包括臉上,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還赫然在目。
顧浩泉掉進了蟲洞,是鐵一般的事實。她無從辯解,也無法向霍辛婷交代。
萬般沮喪中,她腦海裏驀然跳出了一個名字,“孔天厥”,目光倏的一亮,她看向坐在牀邊發愁的沐奇問道:“孔天厥、在什麼地方?”
問題來得太突然,沐奇腦回路跟不上,懵頭懵腦的,‘啊’了一聲,纔回過味來應道:“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哄鬼呢!
沐瑤兒眉頭一皺,說道:“上次你在警局、不是還說知道的嗎?”
沐奇被她兇得,扁起了嘴,可憐巴巴的解釋道:“我只說有聽過,可人在什麼地方,我真不知道。”
看它不像是在說謊,沐瑤兒垂下了頭。靜默片刻,她又喃喃的問道:“孔天厥、不是飛身了天人界嗎?那應該可以通過天人命星來找吧。”
“要行得通、還用你來說!天上那麼多星星,你知道,是那一顆?”沐奇毫不客氣的一盆冷水,給她從頭澆了個底。
她悶了,人找不到,玉釦也拿不到。她怎麼去撈出彥冠修,怎麼救顧浩泉?一件事沒辦成,反而還白白搭進去了一條命。
想着想着,她眼中水氣又起,心下委實不甘就此放棄。於是抱着一絲僥倖的、四處翻起了那位陳警司的名片。
她記得,提起孔天厥時,警方表現的態度很積極。如今失蹤的人仍然下落明白,必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去想辦法。自然不會放過,找出孔天厥這樣一個得道高人出山。以警方的力量,或許……能找到一點相關的線索。
幸而接過名片時,她沒隨手就仍。翻了好半晌,終在一件外衣的兜裏,找到了那張名片。
而其結果,也總算不負她所望。
陳永華似是猜出了她在找誰。本還想扯個話題,拐外抹角的問。結果剛一點到孔天厥的名,人家非常乾脆的就給她交了低。稱還沒具體消息,但有同事已經跟進到了春城一帶。
末了,還含沙射影的寬慰了一句,“別太擔心、他是一個生命力很頑強的人,一定沒那麼容易出事。”
那番話對她還是很受用的,她果然安心了不少。
想想初次見彥冠修時,他也是差一點就丟了命,然而終是有驚無險。做臥底的,誰沒經歷過幾場生死,要是不夠頑強,早就掛了。
所以她堅信,他一定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