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如就讓長歌試試吧。”
溫氏掃向老太太，老太太也不可置信地看着蕭長歌。
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說假，何況是拿人命開玩笑的事。
“娘，長歌只是在醫書上見過，這紙上談兵怕是不妥。”
嚴氏也轉頭看向老太太，如今定奪權可在老太太手上。
“姐姐這時候還要阻止，若五妹跟她肚子裏的兒子出什麼意外了，誰負責呢”
溫氏雖說話溫柔，可特意將兒子二字說重了幾分。
嚴氏臉刷刷變了，蕭長樂跟蕭溫雅兩人也納悶。
今日怎兩人會互相槓上呢而且溫氏處處跟嚴氏作對。
溫氏素來低調，可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卻極爲認真嚴肅。
蕭長歌也來了興趣，提到兒子溫氏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同，而且敢公然站出來跟嚴氏作對，這裏頭肯定大有文章。
她對溫氏是越來越好奇了，而今日溫氏還站出來幫她，更讓她覺得匪夷所思。
“娘，我覺得四妹說的有些道理，現在也只能讓長歌試試了，您聽五妹叫的多讓人心疼啊。”
連氏蹙眉，一臉擔心的模樣。
屋內一直傳來元氏的叫聲，老太太也沒法子只得點了點頭。
這周嬤嬤請個婆子來怎就那麼慢呢。
“娘。”
嚴氏喊了一聲，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素懷，就讓她試試吧。”
“長歌多謝祖奶奶。”
蕭長歌衝着老太太行了行禮，隨後往屋內走了去，關上了門。
蕭溫雅也搞不懂自己孃親在想些什麼，竟讓蕭長歌去爲元氏接生，這可是臨盆不是過家家，要是有什麼閃失那可是兩條人命啊
不過她心裏一想到要是元氏出什麼意外，蕭長歌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攬了這活兒，那就要承擔責任。
當蕭長歌進了屋時，元氏汗流浹背，丫鬟忙碌着替她擦着額頭上的汗水，更有的拿着布包放在了元氏嘴中，讓她用勁兒咬着散開注意力。
只是那裙角那牀早已染上豔紅的血，觸目驚心卻無人敢觸碰。
這些丫鬟還都是些小姑娘，有些還未及笄怎懂如何處理這西呢
“你們先下去吧。”
伴隨着元氏的叫喊聲，蕭長歌看着幾個手忙腳亂的丫鬟緩緩道。
那些人看了看蕭長歌有些不放心，到最後還是放下手頭上的事兒出去了。
盆內的水還冒着熱煙，進來時候清澈見底而現在渾濁得只能看見一灘血水。
元氏還有些理智，見蕭長歌她驚訝。
想說話卻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好似要虛脫了一樣，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蕭長歌坐在牀頭，挽起袖子，將放在盆內的布清洗乾淨後替元氏擦了擦臉。
“放輕鬆，放輕鬆，深呼吸”
似很熟練一般，她雙手握着元氏的手道。
聲音本就好聽，而此刻聲音比之前還軟了幾分，讓元氏漸漸放下心來。
只是疼痛襲滿了全身，她幾次都要昏厥過去。
“五娘，你不是要等我爹回來給孩子取名嗎怎能在這時候倒下呢”
一邊看着孩子的頭慢慢從元氏體內出來，一邊觀察着元氏的情況。
聽得蕭永德，元氏這才清醒了幾分，更加用力地咬着布包。
見元氏有生的念頭，蕭長歌莞爾。
“若你生的是個兒子，將來你在蕭府的地位肯定比外面幾房要高得多，如今孩子還沒出生，你就想着放棄，那不是正中某人下懷了麼方纔在外頭你猜猜大娘是怎麼說的”
蕭長歌緩緩道，元氏雙眸睜得如銅鈴般大，用盡力氣想說話。
蕭長歌好似有讀心術一樣，元氏還未開口她就先開口了。
“她讓我們放棄你等婆子來呢，要正常時間算這時候婆子早到了，你說是爲了什麼呢”
蕭長歌這話激起了元氏的怒火，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全身上下已感覺不到疼痛，她腦海中只有個念頭、
將孩子生下來
“長歌雖知五娘你嬌弱，卻沒想到弱到這地步呢，辛辛苦苦懷胎十個月，卻連孩子的頭都沒見着。”
蕭長歌刻薄道，元氏的求生意志卻一點點地被激着。
“連這點本事都沒，我看五娘不如如了大娘的願，不要生了。”
屋外，老太太是焦急不已。
溫氏也跟着着急，一向沉穩的她此刻也開始坐立不安了，在屋外來回走動着。
嚴氏看了溫氏一眼，冷笑了一聲。
“這進去這麼久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呢”
老太太嘮叨着，擔心孩子的安危。
她雖沒接生過，可也生過孩子，出血意味着什麼沒人比一個母親更清楚了。
“婆子來了婆子來了。”
香梅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急切又興奮。
領着周嬤嬤跟婆子姍姍往屋內而來，婆子在身後，衣袖抹着額頭上的汗，顯然是匆匆趕來的。
“小的見過老”
婆子還未行禮便被老太太給打斷了，她拿着柺杖走到婆子跟前。
“快，婆子你快進去看看。”
“是是、”
婆子連連應了幾聲往屋裏頭走了去，走時跟嚴氏使了使眼色。
溫氏大驚，卻見嚴氏衝着她莞爾。
“小姐，還是我來吧。”
蕭長歌看着孩子的頭冒了出來，元氏比之前更有勁兒了，這時婆子走了進來屁股坐在了牀邊，將蕭長歌給擠走了。
嘴上叫着小姐，還未等蕭長歌應呢，便着急把人趕走。
“五娘，可別忘了長歌跟你說的話了。”
蕭長歌瞥了婆子一眼，那婆子冷瞥了一眼。
隨後看向了元氏的大腿，出血竟處理好了，孩子也見着頭了
婆子這才正眼看着蕭長歌遠去的背影，她記得蕭家大小姐不過才十五六歲，怎對接生這般嫺熟
“啊”
元氏一聲尖喊，婆子耳膜差點兒被震聾了。
屋外，當蕭長歌走出去時候，外頭那些人雙目都看着她的手。
血淋淋一片，很是噁心。
何況還是大半夜見着這玩意，更令人覺得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