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麼意思呢蕭老莫着急。”
夏若晟哈哈笑道,整個朝廷充斥着夏若晟笑聲,卻無人替蕭永德她們說句話。
蕭永德一接到楚皇帝的信鴿便立馬抄近路翻山越嶺趕回來,今早剛回京便直接面聖,他如今是餓着肚子,衣服邋遢未換便面聖了。
他那羣兄弟也餓着肚子在外面候着,那些人經歷了生死,從閻王爺手上奪回了小命,卻逃不過餓死,病死,最後到回京的剩那麼一千餘人。
“人命之事,縱是三百多人燕國也重視,足可見燕帝體恤民情,若不管不顧百姓會如何想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道理夏丞相應該懂,此番燕帝派出高丞相又擒住土屋首領阿達維爾,若那些百姓見了只會更愛戴燕帝,這買賣難道不划算”
楚鈺莞爾,溫潤的聲音響起,一番話將夏若晟壓的死死地。
“哈哈,有理有理,四王爺即將成蕭家女婿,連說話都句句向着蕭家啊。”
另一大臣接着道,這話像是給衆人提了個醒。
鳳眸微眯,眼中的利光收起。
蕭永訣好奇地看了楚鈺一眼,回京時也聽到旁人說楚皇帝將蕭長歌許配給這廢物王爺,也聽了太子選妃宴上發生的事,沒想一個妖女竟有這般能耐,這妖術可不得了。
遲早有一天,老天會收了這妖女的
他驚訝的是以前見楚鈺時他不問世事,可今日卻替他爹出頭了。
“女婿替岳父說話有何不對,何況本王是說錯了呢還是蘇大人無話可說呢”
楚鈺也不藏着掖着,大方承認。
蘇承與夏若晟兩人互相看了眼。
楚墨聽得楚鈺這番話時身子一動,擡頭望着楚鈺那張絕美的側臉。
他竟這麼不知廉恥在朝上說出這種話來。
他不要臉,蕭長歌還要臉呢。
“王爺身爲楚人卻誇着燕帝,這未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
“哦陛下曾說過揚長避短,既燕國在這方面做的不錯,既順了民心又長了威風,莫非我們不該學蘇大人,一看你是沒將陛下說過的話記在心裏。”
楚鈺笑道,這話更將問題丟給蘇承。
“老四你這嘴何時變得能說會道了,你也沒說錯,是這麼個理。”
聽着兩人辯解卻沒阻攔的楚皇帝在這時卻開口了,楚皇帝開口,誰還敢吵下去呢、
“兒臣謝父皇誇獎。”
楚鈺拱手厚着臉道,聲音雖小卻讓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以前是廢柴,現在當真不得了。
“啓稟皇上,臣認爲蕭將軍不僅一舉遷滅土屋人,更查出李振守叛國以及殲滅周家殘留下來的逃犯,應賞。”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陳業此刻站了出來,夏若晟哼笑,有些冷嘲。
陳業這人,外面雖說他清廉,是第二個蕭永德,可在他看來不過是個贗品罷了。
說白了就是一狗腿子,見形式逆轉便巴結着,這與他有何區別又比他好的了多少呢
手敲打着龍椅扶手,似在煩惱着。
陳業帶頭,那些本就是左丞相黨派的也紛紛附和。
蕭永德一身冷汗,他能感覺到背後發涼,猶如冬天穿着薄衫在外遊蕩一樣,雞皮疙瘩起一身,連鼻上的毛孔都在收縮。
怕。
他怕封官,更怕楚皇帝心存忌憚。
可手上二十萬的兵權他不能交出去,至少不能交給現在的楚皇帝。
“左丞相說的不錯,蕭將軍此次立了大功該賞,可現在說的是另一檔事,高淵出現當真是巧合那朕收到的密信上面寫的又是怎麼回事小海子”
楚皇帝手一拍,低下的人縮着脖子,連心都顫着。
龐海被這麼一吆喝,尖銳的嗓子提起,喳了一聲,從衣袖內掏出一張紙,雙手捧着低頭走到蕭永德跟前。
蕭永德接過紙,打開。
神色驚恐,拿着紙的手抖着。
“皇上,這這不可能臣怎可能勾結燕國呢”
蕭永德砰地一聲,腦門朝着地上磕着。
這一聲響亮無比,聽得諸位大臣都皺眉。
楚鈺擰眉,眯眼。
龐海接過蕭永德手上的紙,邁着大步往楚皇帝身邊走去。
蕭永訣不知紙上寫了什麼,可聽蕭永德這口氣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蕭愛卿如何朕自然相信,可這信上說的事是有理有據,朕很難不信啊。”
楚皇帝嘶了聲,蕭永德的心涼了半截,更想到蕭長歌之前說的。
“小海子,將這信念出來給大夥聽聽。”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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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去年燕國進貢時高丞相與蕭將軍在如是客棧見面,其後會談一個時辰,高丞相離去,同年高丞相到訪楚國,蕭將軍又與高丞相把酒言歡,今年五月下旬,燕國與楚國和親時,高丞相與蕭將軍私底下又見了面,高丞相回燕,土屋人開始搬遷,一路往楚。”
這信裏面說的都是蕭永德跟高淵見面時的事,包括去了哪裏,會談多少個時辰都說的一清二楚,這樣的話不可能是捏造,也不可能是信口拈來。
若不是早盯着蕭永德,怎能知這麼詳細。
“喲,我以爲我與高丞相關係夠好了,沒想蕭老跟高丞相更好,還有土屋人,偏偏在高淵離開楚國時一路向楚來,莫非都是巧合不成”
夏若晟兩眼放光,抹了抹小鬍子道。
自楚皇帝下旨將夏若雲許配給楚墨時,他氣焰大增,比平時更高調幾分。
蕭永訣看着蕭永德,這些事他作爲兒子都不知,爲何一個外人知得這麼清楚。
“蕭愛卿,這信上說的可屬實”
楚皇帝緩緩問,手敲打着發出規律聲響。
“爹。”
蕭永訣拉了拉蕭永德的衣袖,蕭永德低着頭不曾起身。
“皇上,信上所說非實也非虛,臣與高丞相確實見過幾回,可所談之事無關燕楚兩國。”
蕭永德沒辯解反而承認,話音剛落,蘇承接話了。
“這樓上只有高丞相與蕭將軍兩人,說的什麼話也只有你們兩人知,如今蕭將軍說所談之事無關燕楚兩國,誰信呢”
蘇承這一起鬨,那些人連連點頭。
蕭永訣這才明白這麼着急喚他們回來不是爲了賞賜,而是問罪來了。
“噗嗤。”
一道笑聲引起衆人注意,尋着聲源望去卻見是楚鈺在笑。
至於笑何,也只有他一人知。
“不知四王爺笑什麼”
蘇承作揖,一臉輕蔑。
“笑蘇大人你呀,若按你這麼說,本王早些年與蘇大小姐一同去過酒樓,當是蘇大小姐對本王說非本王不嫁還讓本王要了她”
楚鈺慢悠悠道,說的話卻讓蘇承漲紅了臉,其他大臣都捂着嘴偷笑。
這種羞恥的事拿出來朝廷上說只會被人笑話,沒面子的不僅是楚鈺,連蘇承的面子也一併毀了。
蘇承漲紅着臉,連耳根子都紅了幾分,手顫顫地指着楚鈺。
“你你”
楚鈺打了個呵欠,鳳眸微眯。
“蘇大人,別忘了本王是什麼身份,不用尊稱也罷竟還指着本王,該當何罪”
態度忽然一變,連神情都變得認真。
蘇承趕忙捂着手指,吞了吞口水,額頭的汗滴答直流。
瞧着楚鈺這態度就知他今日是護定蕭永德了,難道他不知這樣是在跟楚皇帝作對麼
楚墨聽着楚鈺說這些沒羞沒躁的話,臉更黑了幾分。
“臣知錯,還望王爺恕罪。可小女絕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來,更不會大庭廣衆之下說那番話,還望王爺不要污衊小女,更不要因一己毀了小女,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蘇承警告,楚鈺又噗嗤笑了出來。
今日這朝廷上,最該開口的人不曾說過半句,不該開口的人卻驚豔全場,讓人不得忽視。
沒想草包裏面竟還含着點歪理跟智慧。
“蘇大人說這番話時可有考慮過蕭將軍呢蘇大人信自家女兒這理所當然,可蕭將軍爲楚國奮戰殺敵,用身軀擋在前頭才換來今日百姓安居樂業,信上只說蕭將軍與高淵兩人走得近,可有說兩人談論了什麼你這難道不叫污衊、誹謗”
楚鈺冷哼,如炮珠般連連說道。
“蕭將軍自入朝以來已三十多年,陪了先帝十餘年後又伴皇上二十餘年,今五十五歲,其他大臣到了這年紀大多告老還鄉,歸隱田林,可蕭將軍依舊帶兵出征,將楚國看的比自己命還重,他當真會出賣楚國與燕國勾結”
一番豪言壯志的話,煽動一些大臣的情緒。
陳業眼珠子轉了轉,趕忙跪下。
衆人異口同聲朝着楚皇帝喊道:“請皇上明鑑”
話音參差不齊,卻響亮。
蘇承被這些人的舉動嚇了一跳,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跪下,包括楚墨跟楚言。
所有人都小看楚鈺了,本這一朝可定蕭永德罪,雖不至死也不該給賞。
楚皇帝表面看不出喜怒哀樂,可握着龍椅扶手上的手已青筋突兀。
“老四說的不錯,蕭將軍怎會危害楚國的事來這種信,就是故意離間朕與蕭將軍的與他國之人交好才能學習他國的文化,促進兩國友好相處,蕭將軍做的沒錯小海子”
楚皇帝擡手,衆人停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