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的額頭上被石子砸的起了個包。
“陳狗去死,快去死。”
“你這惡人不配爲官!”
“陳狗快去死,殺殺殺!”
…
謾罵的聲音傳入陳業耳中,他也懶得反駁,陳夫人淚眼迷離,看着這些人這般心寒萬分。
這就是他們以前幫助的楚國子民嗎?
夏若晟穿着官府戴着烏紗帽坐在椅上,手拿着驚木堂,嚴朱六坐在一旁看着好戲。
六皇府內,陳儀猛地從牀上起來,臉色差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
她暈倒幾天楚緒就在身邊陪着幾天,見陳儀醒來楚緒高興不已。
“儀兒,你終於醒了。”
楚緒摸着陳儀的小手,那雙手冷得不像個活人。
“殿下,我做了個夢,我夢見陳家沒了,我爹沒了我娘也沒了,陳家的人都沒了。”
“我爹血淋淋站在我面前跟我說不要怕,不要怕。”
說着說着,陳儀眼裏止不住流淚。
“哎呀我怎流淚了呀,這分明是個夢我怎覺得那麼真實呢?”
陳儀手忙腳亂從楚緒手上抽回手抹掉眼角的淚。
見楚緒神情不對勁,陳儀身子一顫:“殿下,你快告訴我,這是一場夢,你快說這是夢!”
陳儀失控喊道,將在外面守着的白霜驚擾。
白霜跑進,見陳儀醒來不由捂嘴哭着。
陳儀自從那日暈倒後兩天兩夜沒醒,喫喝都是楚緒喂的,連換衣服都是楚緒親手換的。
她還怕陳儀這一睡就不醒了。
“六皇妃,陳家,陳家沒了。”
白霜顫抖道,陳儀整個人崩潰,她多想有人告訴她那只是一場夢,她爹她娘們還在。
一股記憶衝入陳儀腦海裏,平時潑辣嘴巴毒可對她極好的四娘就那麼躺在血泊中,周圍人謾罵讓他們快點去死…
不是夢,不是夢。
“還有一個時辰,還有一個時辰就…就要問斬了。”
白霜本想瞞着但她清楚陳儀的性子,如果瞞着陳儀那以後她知道後肯定不會原諒自己。
“我要去,我要去看我爹孃。”
陳儀掀開被子下牀。
不哭也不鬧,此刻的她鎮定得讓人擔心。
方纔還哭鬧着,這會鎮定萬分。
腳剛觸碰地面,整個人軟坐在地上。
“儀兒。”
“皇妃。”
“我沒事,不用你們扶。”
陳儀倔強道,自己扶着級牀邊緣站起,一步一步走出去。
“本皇子跟你一起去,白霜,你去備馬車,用最快的馬。”
陳儀現在這狀態他怎能放她一人出門,推動輪椅,老裴在身後幫忙。
陳儀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白霜,你去廚房準備點好喫的還有酒,我去換身衣服,我喜歡我穿豔麗點的不喜歡我穿顏色太深的,說那樣看起來像個少女,我這年紀應該穿少女穿的顏色。”
陳儀神神叨叨道,轉身往自己臥房去。
白霜不敢忤逆陳儀的話連忙往廚房跑去。
今天時間過的真慢。
若是平時一眨眼就一下午過了。
“陳老,我來了。”
一道渾厚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來,那些人聽得聲音連忙讓開路,蕭永德提着一籃子東西,身邊跟着蕭永訣,兩人爬上臺子但侍衛攔着,兩把鋒利的刀擋在蕭永德面前。
蕭永訣臉色難看,蕭永德這兩日也跟煎熬一樣,想盡辦法見楚皇帝,可每次都無功而返。
楚皇帝是鐵了心不見他。
“這不是牢內是刑場,還沒三刻時我們應該能跟犯人說幾句話吧,夏丞相。”
蕭永德掃向坐在臺子上的夏若晟,他是監斬官,只要他點頭這些人不敢造次。
“當然,你們還不快讓開,拿着刀架在楚國功臣蕭將軍脖子上算什麼!”
夏若晟大聲一喊,那些人才鬆開。
但楚國功臣這四個字好似在諷刺蕭永德一樣。
底下的人一聽是蕭永德又立馬懷疑起蕭永德跟陳業的關係,若是好友,陳業這般做那蕭永德肯定有份。
蕭永德顧不得那些人說的,提着籃子到陳業面前。
以前高高在上的他現在竟被手銬拷着手,被迫跪下。
蕭永德眼眶發紅,眼淚落下。
之前還堅強的陳業在見到蕭永德後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堅持到現在有點撐不住了。
“陳老,是我無能無法救你。”
蕭永德懊惱道,陳業搖頭:“你能來看我,我已很高興,沒想我陳業臨走前竟還有個好友相送。”
“這裏面可有酒?”
陳業盯着籃子,蕭永
德連忙打開,掏出一壺酒拿出兩酒杯給陳業倒滿。
“還是我最喜歡的酒,還是你好啊知道我喜歡喝什麼。”
“娘子,這次我喝你可不能再說我了,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
陳業看着身邊的陳夫人道,陳夫人哭着,都到這時候了陳業還說這些。
“喝,今兒個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陳夫人放話,陳業哈哈大笑,令得坐椅子上的夏若晟跟嚴朱六不解,這快要死的人怎還笑得出來?
“哈哈要是平時你能說這種話該多好。”
“平日裏纔不給你喝。”
陳夫人哭着道,忍着,可眼淚忍不住流下。
以前陳業想喝酒陳夫人都會罵罵咧咧地,惹得陳業想喝酒還得偷偷摸摸或去找蕭永德才可,後來怕人說他跟小永德兩人密謀他也許少去找過蕭永德,這酒就慢慢戒掉了。
“今日難得,不如也讓我們喝一杯如何?從入了陳府我們姐妹幾個就沒喝過酒,現在都在不如都來一杯?”
一妾氏提議,其他人都點頭。
溫氏也沒閒着,拿着另一個酒杯倒了杯酒,從左邊到右,一人小酌一口。
“可惜老四不在,溫四夫人,可否將酒灑在地上,讓黃泉下的老四也喝一口,這樣就當老四也與我們一同喝過。”
陳夫人請求,溫氏點頭,倒了滿滿一杯,灑在地上。
“蕭老,變了,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