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瞬間,封承暄的臉色就凝固起來,“成瑾……”
封成瑾擡了擡手,“大哥,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可是她已婚!”
“但是她是我的女人。”
封承暄:“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你曾經做了多麼荒唐的事情,但那都是過去了,現實沒有人去跟你追尋是非因果,大家只看結果,結果就是,如今你去找她,你會跟她一起被背上罵名。”
封成瑾:“她被騙婚的錯並不在我,我會盡量將輿/論降到最低,但是,大哥,如果你讓我現在去放棄,我做不到。”
堅持讓封承暄眉頭緊蹙了蹙,封家人的眉眼都很好看,封成瑾跟封承暄的峯眉更是如出一轍。
“真就那麼喜歡?我不明白,你喜歡她什麼?”封承暄眉頭徹底挽成了個疙瘩。
封成瑾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聞言脣角淺淺一挑,別頭看向頭頂從樹蔭下灑下的陽光,就好像一記輕吻軟軟柔柔的落在面上。
“或許性格吧,結婚不就是找個彼此性格合適能共度一生的人嗎?如果你一定要讓我給個答案,我只能說,她讓我覺得談戀愛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想着封成瑾自小的叛逆,封承暄像是懂了什麼,又像還是不懂什麼。
不過良久後,還是在莊園傭人給他們送來紅酒與水果之類的時候,驅散開傭人,他徑直拿起倒了兩杯,一杯遞給封成瑾,一杯自己端着淺啜着。
封氏的家教很好,除了現在跟着社會學會了的封宇希,剩下的人都不會抽菸。
封承暄抿了兩口,沉思,頓了一會兒,放下,又沉思了一會兒,道:“我會給你瞞到過年,也會去幫你側方面攔着,但不可否認的是,不管你喜不喜歡那個女孩,那個女孩的性子都太倔,而且傷過你。這一次如果能成,固然也好,如果不能成……”
封承暄頓了頓,“保護好自己,別受傷第二次。”
妥協與言辭裏的深邃,讓封成瑾脣角揚起,抿着點點頭。
封承暄睨去一眼,輕笑搖頭,“哎,你就每次可勁兒拿我當擋箭牌。”
目的被揭穿,封成瑾雙眸笑如彎月,手指半握成拳,擋在鼻翼間嗤嗤低笑,“那誰讓你是做大哥的呢?”
“哎……”封承暄聞言更是一記長嘆,擡手揉了揉眉心,“我看整個封家,你也就只能利用利用我了。”
之後,就是兩兄弟的其他交流。
許久未見,對於工作上的事情,男人在一起,也是有說不完的話。
別墅的另一邊,側門出來的花壇中央,黎姿在鞦韆座椅旁邊,也擺了花茶,點心,在招待祁舒雅。
黎姿剛剛送給了祁舒雅一條項鍊。
翡翠做工的珠寶並不合適祁舒雅這個年紀,但是這是身份認可的象徵。
祁舒雅放在裙子上,抱着,眼神時不時的越過草坪,落向另一端。
幾次眼神的飄渺後,黎姿笑道:“看起來你確實挺喜歡我家老三。”
祁舒雅心頭一顫,收回了眼神,尷尬笑笑道:“其實不是,只是覺得封先生其實並沒有看上我,有點失落而已。”
封成瑾沒看上她。
黎姿心底震了下,望着眼前聰慧又心思靈透的女人,良久,笑了笑,道:“話不能這麼說,什麼叫看上,什麼叫不看上呢?或許說這句話有點不合適,也並非我們家非要低看你一等,實在是成瑾這脾氣……有點太過了,若他沒有拒絕你,就是在思考,有可能的狀態。”
見今天已經很多人跟她說過這句話,祁舒雅微怔後,抿脣低笑,“黎太太是在勸我主動點,去追他嗎?”
見祁舒雅心思透徹到無與倫比,黎姿笑笑,頷首,“主動一點也未嘗不好,我聽我先生說過,成瑾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但起初也是對方先主動。”
是嗎?
祁舒雅擡眸,睫毛顫了顫。
文靜又端莊的模樣讓黎姿看的喜歡,拍了拍她的手背,掂起花茶,笑着淺啜。
祁舒雅將視線落向遠方,封成瑾的身上……
……
封成瑾跟封承暄談完事情時,已經日暮黃昏。
傭人過來喊去喫晚宴,兩人同時起了身子。
  也許是知道喫完這頓飯,封成瑾十之八、九就是轉身離開了,封承暄在擡眸間,看到祁舒雅跟太太黎姿一起朝別墅內走的身影,想了想,頓住了腳步。
封承暄說的語重心長,封成瑾擡眸,順着斑駁的日暮陽光看着那淺藍色連衣裙背影,良久,點點頭,“嗯。”
生日晚宴,就在觥籌交錯的豪門別墅內徐徐漸生開來。
封承暄的生日宴會辦的很大,到場的名貴頗多,而且都是非常親近的人才能入了封宅。
只不過,當切完蛋糕,很多人都想見一見如今這個榕城最名聲攢動的成功人士封家老三時。
卻發現封成瑾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人影……
炫黑的賓利慕尚消失在封宅,封成瑾單手開着,開始琢磨明天幾點去找顧梓璇。
想着她,指尖摩挲着領口的領帶,倏忽間,他脣角笑出了弧度。
……
此時此刻,赫宅中。
正襟高坐的周惠美臉一陣陰晴,一陣紅白的冷凝着。
赫啓默不在家,赫遠因爲有冠心病,每天晚飯後都會去散步,此刻也不在別墅內。
按道理,這種時候就是她自己最意氣風發,整個赫宅沒人敢跟自己叫板的時候。
偏偏今天對面就坐了個神級一般的姑奶奶。
冷沉着臉,周惠美笑聲道:“到底要讓我說幾次,人不是我喊的!何況記者也是你打的,現在啓默不管你,你找我也沒用!”
但這沒有換來沈嘉妮昔日審時度勢的進退,反而換來一聲更大的冷笑。
周邊,經紀人小劉一直嚇得全身哆嗦,垂頭誰也不敢擡頭看。
對於慫慫的滅自己威風的小劉,沈嘉妮嫌棄的白一眼,撩着一絲不苟的捲髮,開始擡着下巴繼續衝着周惠美傲人道:“那我不管,反正現在赫啓默不管,眼看着輿/論勢.頭都快要到噴我全家去了,不找你找誰!而且你說人不是你喊的,我也不信,怎麼偏不偏就在我去找顧梓璇的時候記者來了呢?除了你,又有誰知道我會去找顧梓璇?反正吧,周太太,您要是給我把這件事處理了,我就當我心情好,大人有大量,對您的陷害暫且不記,您要是不給我處理……”
譏諷癟癟嘴,沈嘉妮雙臂抱懷,如嬌嗔的古代刁蠻千金那般,往沙發裏重重依靠,揚聲道:“我今天就賴在這裏不走了,倒看看赫總回來怎麼評理。”
“你!”
撒潑與賴皮讓周惠美徹底啞口無言,尤其她怎麼也沒想到,昔日那個看着乖巧,別樣好控制的沈嘉妮,發起狠來竟然是這種人。
冷聲厲喝,周惠美試圖進行最後一次警告與驅逐,“沈小姐,你別忘了,你還是我赫氏企業鈞盛集團名下的簽約模特!”
聞言,沈嘉妮卻更一聲輕笑,“你的意思是,你以爲東窗事發,面對赫氏依然是我東家,我就不敢亂來,只能忍氣吞聲了是吧?”
周惠美被戳破,尷尬的臉色一白,“你……”
沈嘉妮繼續,拽的就像個張揚跋扈的大小姐,“那你就真的想錯了,首先,周太太,我以前討好着你,那是因爲你是赫總的母親。這愛屋及烏,我喜歡赫總,自然對你好。”
“但是,這做人沒有底線也都算了,反正這社會掉節操的也不止我一個,但最起碼良心跟信用不能喪失吧?你要是不喜歡我,你可以拒絕我。你同意了我,你還耍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尤其這件事,你不但沒達成你期許我的感情,還想順道着連我飯碗都摔掉。”
迎着周惠美一怔,更冷白的面色。
沈嘉妮愜意又舒服的靠在沙發中,更道:“您可能不瞭解我,我這個人,愛情雖然想要,但是絕對沒有面包重要。你不動我的金飯碗,咱們怎麼虛與委蛇都行,你要動我的飯碗,那周太太,我就不好意思了,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在行裏的外號叫野爺,爲什麼這麼喊呢?因爲我沒文化,高中畢業就出來闖行當,家教沒有,野路子撕逼我最厲害,也號稱毒舌扈三娘。”
頓了頓,沈嘉妮放緩了語氣,靈動的眼眸滴溜溜半眯間,帶出一抹調侃的嘲諷,“您看,您要不要跟我撕一撕?”
登時,周惠美就氣的全身顫抖,臉就從灰白氣成了鐵青,再一路轉深紅,直奔着紫黑色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