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璇眸光一顫，怔愣。
餘遠堔轉過來了身子，脣角的笑意裏，混合着讓顧梓璇都覺得難過的心疼，“梓璇，你是不是已經離婚了？”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顧梓璇錯愕間，她完全不知道餘大哥是怎麼猜出來的。
不過，想想對她關心細微到生活每一處的餘大哥……
心痛的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是很快，她又迎着餘遠堔瞬間黯淡的眸光，搖頭，“不過我沒跟任何人說，那天的事跟離婚無關。”
看到解釋，餘遠堔沉寂了幾天的眸子，多了一分欣慰。
可惜這份欣慰來的很快，去的更快，須臾，更大的自嘲涌進眼簾。
“他不知道你離婚了，都足以讓你們情不自禁到這一步了嗎？”
“……”顧梓璇心疼，疼如刀絞，卻說不出一句話。
低垂眼簾，她緊抿脣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或許解釋什麼都是蒼白吧。
頓了頓，似乎感受到他把她逼得太狠了，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她的眼神太難過。
畢竟……她跟封成瑾愛過，喜歡上封成瑾的脾氣性格只是遲早的事情。
他開了口，“你做好決定了？”
顧梓璇怔了下，搖頭，“沒有。”
餘遠堔像是欣慰的勾了下脣，道：“所以，就別跟我說什麼，我不想聽，也不想看過程……”頓了頓，像是很艱辛的從脣息中做了決定，他吐出幾個字，“我只想要結果。”後。
緩緩轉回了身子，牽着狗繼續溜走。
顧梓璇身子一顫，擡起睫毛靜靜的看向前方的身影。
一瞬間，淚光兀地侵染了眸子。
……
回去時，兩人愈發的沉默，餘遠堔待她一如往昔，只是在偶爾的動作間，他會突然停下手，然後靜靜的頓一會兒，收回來。
這樣的隱忍讓顧梓璇心底內疚的眼淚瀰漫更深。
多少次，她想突然給封成瑾打電話，說算了，斷乾淨，她仔細想想，覺得她不可能嫁給他，讓他也別來纏她了，然後看怎麼處理好自己的離婚問題，老老實實的跟餘大哥過日子。
可是看看餘大哥難過的眸光，她覺得餘大哥要的，可能也不僅僅如此。
愛情……
想到這個詞，她突然覺得痛苦，覺得自己的心挺不爭氣的，爲什麼會喜歡不上餘大哥，如果早點喜歡上，他或許不會那麼難過，事情也不會發展爲這一步。
顧梓璇不說話，垂眸的模樣太難過。
餘遠堔曜曜濯濯的眼神就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
直到心淺淺的漣漪中，他依稀能猜到她的想法。
電梯上行中，他緩緩的握住了她的手心，道：“梓璇，你的心不要那麼的善良，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我知道你知恩圖報，別人對你好，你會記着。你的出發點肯定是誰也不想傷害，可是……感情是自私的，你不管選誰，都會將另外一個傷害到最深。”
顧梓璇睫毛微微一顫。
“而且……都不是年少無知了，你我都離過婚，知道婚姻的組成不光是愛情而已。我不反對你去跟他接觸，只是如果你覺得你們其實不合適，他給不了你想要的婚姻，就回來好麼……”
顧梓璇心底觸動，頓時水光瀰漫了眼眶，身子微微顫抖間，她道：“餘大哥……”
餘遠堔輕笑，看着顧梓璇的顫抖，轉身，輕輕面對面抱住了她。
脣貼在她頭頂髮絲間位置時，他道：“我自然希望我喜歡你的同時，你也喜歡我。如果做不到，就別拒絕我喜歡你。你喜歡別人對我來說是會難過，可是如果你因爲這份喜歡就將我淘汰出局，纔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梓璇，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娶你爲妻。”
淺淺的話伴隨着頭頂的隱忍，讓顧梓璇剎那眼淚奪眶而出。
抱着他的腰，她埋頭在他胸膛裏，眼淚肆虐。
餘遠堔抱着她的身子，淺淺一笑，卻沒說話。
直到電梯“叮”一聲，到達頂層。
餘遠堔牽着她的手回了屋子。
她回去洗漱時，他去做早飯。
浴室裏，水花四濺，將她的臉跟髮絲都打溼時，想着最後餘大哥的話
“你要是真喜歡他就去接觸試試，反正要是別人我可能會覺得想不通，要是他……他那麼喜歡你，又纏的那麼緊，你不動心也不正常。但是如果過程中，你發覺他保護不了你，或者你覺得喜歡的辛苦，想要放棄，就回來找我，隨時隨地，只要你要，只要我在。”
一時間，她明白餘大哥真的是好到了無話可說，她這輩子，可能任何補償都無法償還餘大哥的這份情。
可是另外一方面，她也好奇着。
怎麼……赫啓默在芥蒂着，餘大哥也在芥蒂着，封成瑾到底做了什麼。
爲什麼別人餘大哥就想不通，他喜歡她，餘大哥就能想通？
爲什麼對於赫啓默來說，誰都可以，唯獨封成瑾不行？
……
第五天，顧梓璇因公事被封成瑾叫到封易大廈。
進辦公室，看着正靠在窗邊皮椅中打電話的男人，她不受控制的心情觸動，斂了斂眸光。
封成瑾正一身墨藍色西裝，配着白襯衫，單手託着電話，自上而下，俊朗到無與倫比，他靠在皮椅中交談。
“人力資源部的人事變動方案我看了，沒什麼意見，就按照調整弄吧。順道把季股分紅儘快落實……”
看到顧梓璇，他愣了下，拿脣語笑着道了句，‘等等。’
就繼續偏頭吩咐事情。
顧梓璇等了大概2分鐘，等封成瑾把事情全部吩咐完，然後點完掛電話，才擡起眸光。
封成瑾也擡起了瞳眸，秋日的晨光下，他看來的第一眼，笑意就很暖。
自上而下看了看顧梓璇，他從旁邊抽屜裏掏出一個盒子，就走向了顧梓璇面前，然後指了指沙發區，低淺道了句，“過來。”
就率先走向了沙發。
落座，他並沒有靠近她的沙發位置，而是選了一節單人沙發坐着，然後將手中的盒子沿着桌面推給了她。
“出差幾天，所以沒有聯繫你，給你帶了個禮物，看看。”封成瑾在笑，笑意很暖，撩人心魄。
顧梓璇心底一顫，打開。
迎目所及，是B的金色蛇形腕錶，ERENI系列。
她一年在雜誌中前看過它，以當時的匯率來算，這款表在瑞士也要售價約23萬RMB，而封成瑾給的這一款，除了本身的鍍金，近乎全鑲鑽，看的出已經是頂配中的頂配，價格應該更高。
睫毛微微一動，她看着他，沒說話。
封成瑾盯着她的表情，偏頭，“怎麼？不喜歡？”
顧梓璇搖頭，“也沒有不喜歡，只是你送我這麼貴的東西幹嘛。”
顧梓璇本想拒絕，畢竟太貴重，而且這幾日餘大哥的事情讓她的心情沒那麼好，不太想跟封成瑾太熟絡。
誰料指尖還沒動，封成瑾脣角倏忽一勾，當下也不管那麼多，徑直從表盒內取出來，拉過她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就戴了上去。
封成瑾的霸道從來都是來的猝不及防的。
心微微一顫，金色蛇形的腕錶纏上手腕時，顧梓璇垂眸。
倒沒有過多看手錶，而是掃了一眼色澤，就順着手腕，掃向了封成瑾將她手握在掌心打量，卻沒再鬆手的狀態。
十指相扣的手心，她能輕鬆觸及到他掌心的乾燥溫暖。
有點癢。
儘管她的理智已經無數次勸過她，不要太動容，可是感性還是從這一刻繳械投降。
面對幾天不見，他人的出現，她心底有些高興就是止不住的往出來溢。
面對他毫不隱藏的喜歡，她更是有些心情控都控制不住。
在羞澀，也在覺得自己沒救了的沒出息。
垂眸，她不知道現在情緒該怎麼做。
封成瑾盯着她纖細的皓腕看了幾眼，直到脣角一挑，擡眸深看向她。
四目相對，他曜黑的眸光太過深邃，以至於顧梓璇從他眼底看到了萬千璀璨的星星。
傾身上前，顧梓璇想着幾天前的記憶，以爲他又要幹嘛，微微後趔了點身子。
誰料封成瑾只是湊上前拉過了她另外一隻手。
雙手拉着她雙手的時候，他盯着她的緊張。
倏忽，勾脣笑了笑，他站直了身子，順道借力拉起了她，然後手搭在了她腰上，道：“走，去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