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舒雅真的是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餘薇也是真的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完,就拿着手包,站直身子,就說出最後一段話:“我知道你跟封成瑾之間一直是你比較主動的,所以,我也並不覺得在你們結婚之前告知他真相有什麼對不起你。順道祁小姐,別把自己看的太高,最起碼有一點……”
餘薇上下掃過祁舒雅,脣角勾起一抹淺笑,“你真不用覺得封成瑾說會考慮你是一句真心,他一貫都對女人紳士,他主動請你喫過飯,他還主動給我送過包。要照你這麼說,所有女人都拿他的禮貌當暗示,是不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點?我是不是也該來跟你搶一搶?”
瞬間,看着祁舒雅被懟的瞬白瞬紅的臉。
餘薇就衝着一記輕蔑的眨眼,丟下一句,“還三個月,別存幻想,好自爲之吧。”
就轉身擡腳走人。
凌冽的黑影伴隨臥室的香風離開。
祁舒雅坐在歐式雕花茶凳上,有些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然而就在拉門的剎那,誰也沒想到,封成瑾就那麼出現在了門外。
一瞬間頎長高冷的身影,本就駭人。
那一雙泠泠冷視人的墨瞳,更是有種洞察人心湖般的能力。
讓祁舒雅一瞬間有止不住的緊張。
餘薇則也微微啞口……畢竟,這裴永佑個混蛋,不是讓他攔着封成瑾嗎?封成瑾是怎麼上來的?
而且,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聽沒聽到對話?聽到了多少?
餘薇心裏有千萬個疑問劃過,不過最終都在蹙了蹙眉頭後,歸結爲了一句無所謂。
反正封成瑾如今都這樣了,婚期還在三個月後,遲知道跟早知道三個月有什麼區別?
倒是他……
看看本來就讓自己不爽的臥室,再看看封成瑾居然親自沒事就來找祁舒雅。
心底一瞬間替梓璇冒出千萬句不值的餘薇,就在恨恨瞪了封成瑾一眼後,撞開封成瑾的肩膀,快步離開。
封成瑾實際上是沒有聽到幾句話的,加起來也不過最後餘薇說的那幾句他比較紳士,讓祁舒雅不要多想而已……
所以看着餘薇此刻憤然而走的火氣,他“……”
頓了頓,就在臥室內,祁舒雅微微輕顫的站直身子,道出一句柔柔的:“成瑾……”時。
他斂了斂眉睫,冷淡看向,“你在跟餘小姐說我喜歡你?”
剎那,驚人的睿智與判斷力讓根本不知道他聽了多少的祁舒雅緊張搖頭,“沒有,我只是說我想爭取下你喜歡我。”
封成瑾淡斂掃視。
頓了頓,也沒表態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只是在深邃又濃愁般讓人看不出情緒的垂眸間,道出一句:“沒有就好,不過你不用爭取,我不會喜歡你。還有,我媽找你。”就關門走了出去。
走廊外,封成瑾腳步離去的很從容,很平淡。
婚前告知封成瑾真相的話,就已經讓祁舒雅滿心顫抖與凌亂。
而此刻,再聽着他時隔一年半後,又重複了一遍的,“我不會喜歡你。”
剎那就像是什麼針刺在心底紮了一下。
一瞬間,以前自信與不介意的事情,也在這一刻有了點介意。
頓了頓,再看着黎大嫂將她安排住過來的初衷。
她也在望着那一盒先前黎大嫂遞來的情.趣.內.衣跟薰香後,眼神有了一絲動容……
她……微微攥了下拳心。
……
北京。
青綠的四合院中。
白起範望着秋芷璇的拒絕,簡直心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至於另一邊,臥室內,透着雕花的木格,看着遠處白起範的顧慶豐,就在長長的一聲嘆息後,忍不住紅了眼眶。
身後的秋媛見狀,也忍不住滿心婆娑。
望着顧慶豐,酸了喉嚨,“女兒這輩子都不願再找任何人,怎麼辦呢?”
顧慶豐苦笑,他也不知道怎麼辦。
他若知道怎麼辦,又何至於看着女兒這兩年的日子這樣虛耗度過?前半輩子拒絕了所有榕城的高官子弟,富家少爺,後半輩子又要拒絕完半個北京城的名門大少。
把自己的青春賠在等待裏,把自己的餘生奠在思念中?
再思索時間。
兩年了……十年了……不,準確的說,已經二十八年了……
想着曾經跟封旌國的種種……
顧慶豐一時之間真的是想想那些紛紛擾擾,就除了懊惱,後悔,嘆息就只剩下苦澀。
頓了頓,在白起範抽了兩支菸,覺得等不到顧梓璇,轉身出門回去了時。
他也在這沉悶的院子裏待不下去,披上一件薄呢的外套,他掂起兩盒茶葉,道:“我去吉叔家坐坐去。”
顧慶豐今年已經五十二了。
他能喊吉叔的人,怎麼着也都八.九十。
秋媛知道是誰,點點頭,又從臥室內拎來一幅上好的刺繡,道:“這是我給吉母繡的,你也幫我帶去吧。”
顧慶豐看了一眼,知道吉母相當喜歡秋媛,近乎當自己閨女看待,就點點頭,一起接過後,就拿過車鑰匙,出門了。
……
而另外一件臥室的顧梓璇。
在拒絕白起範後,就靜靜靠着臥室的門,望着遠處的牆上發呆。
牆上,此刻跟封成瑾曾經行爲反着來的是,如今都是她在到處收集他的消息。
如今的牆體,已經密密麻麻遍佈着封成瑾的照片。
新聞的,雜誌的,打開電腦,甚至也是停留在他演講界面上的……
脣角苦澀,這裏每一寸都是他這兩年,她能瞭解到的消息。
脣角也欣慰,畢竟……這樣能度過餘生,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