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東翻西找找出的小袋子,一包裝着片狀藥片,一包裝着一截一截的根枝藥,青綠色嫩如鮮葉。
他們不認識藥材,睜大眼睛觀望,小女孩取出一片白色的藥肉片,用力的掰下來一小塊角,青綠色的枝根藥材也僅只挑出小小的一截,把藥袋子塞回揹包。
樂韻找出藥材,拉好揹包拉鍊,扔包在椅子上,自己坐到病牀牀沿,將老太太戴着的吸氧面罩移開,在老人頸部戳幾下
,讓她自己張口嘴,把藥塞進她嘴裏,再幫她合攏嘴。
老人處於暈迷狀態,完全沒有自主意識,嘴裏銜了藥,重新被戴上吸氧面罩,仍然安靜的睡覺,如果沒人扳開她的嘴檢查,誰也不知道她嘴裏含着藥。
往老人嘴裏塞了保命藥,樂韻一手揭開被子,並沒有動她身上的監測儀器,一手在病人胸前疾點,幫她把封閉的幾處血脈舒通,重新蓋好被子,提揹包走人。
“家屬出來一下,我需要詢問你們一些老人家的生活細節。從現在開始,沒經過我的同意,不能給病人用藥,爲了不必要的麻煩,你們自己想辦法攔住醫生,最好不讓醫生進來。”
“哎!小美女,你慢點哈,別絆着。”柳向陽一溜煙兒的跟着向外跑:“賀老爺子,你們快出來。”
“哎!”賀子瑞激動的爬起來,也不要侄兒們扶,自己有力的邁動腿,三步作兩步的跟在柳帥哥後面往休息區跑。
賀家第三代第四代的兩輩人驚喜的心臟砰砰大跳,一下比一下用力,個個掩不住狂喜,一窩蜂似的跟着行動。
他們都是有良好家教和修養的人,就算此刻心情激動也沒暈頭轉向,尤其經歷過一段時間緩衝,將巨大的震驚和巨大的驚喜死死的壓抑在心田深處,就算無法完全掩住激動與驚喜心情,卻頭腦清醒的記得現在在哪,跑動急走都是儘量踮起腳跟,減輕腳步聲。
在病房裏的人三三兩兩的躥出來,燕行看到粉嫩雪白的小蘿莉,心中感激澎湃跌宕,激動的難以名狀,幸好有小蘿莉,只要她願意施以援手,太姥姥一定能化險爲夷。
賀家人從病房出來,對於被扔在牆角罰站的小龍寶給與無比奇怪的一眼,然後一律當作沒看見,這當兒,大家沒空思考爲什麼小龍寶會一動不能動,他們的身心全部都在小女孩身上,全神貫注的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
“眼下正是用人之際,罰站的懲罰先解除,柳大叔,你去把那邊那尊石像搬過來。”樂韻本來不想饒罪魁禍首,奈何眼前不是收拾燕人的時候,她決定暫時放他一馬。
賀家老少們心中肚明小女孩說的石像是誰,一致望向小龍寶,看他仍不動,更加奇怪,小女孩都說解除懲罰,不罰站了,小龍寶幹麼還不移動。
面對至親們疑惑的眼神,燕行內心冷汗成雨,他怎麼解釋,告訴大家他被點穴了?
“哎,我就去。”,柳向陽接到命令,片刻不停,展開飛毛腿飛向燕某人而去。
“您坐!”賀明盛和賀明韜跑在前面,趕緊將沙發首座上的抱枕挪好,恭恭敬敬的微微彎腰,請小女孩就坐。
最初,或許賀家人是不相信小小女孩子是什麼醫界奇人,僅只是病急亂投醫,抱着禮貌態度請她診脈,當她摸脈檢查後準確無誤的將他們家老祖宗的病症一一指出來,在那一刻,他們就已相信她是小龍寶說的醫界奇人。
又是敬稱您,樂韻後背爬上雞皮疙瘩,懶得糾正他們的稱呼,也沒矯情,大馬金刀的坐下,雙腿併攏,微微的傾個角度側放,揹包仍抱於懷。
賀祺文賀祺禮扶三叔坐於醫界奇人對面,將自己當陪同,賀昐盼扶羅繡蘭坐於最不礙事的一側,賀明盛明俊明韜兄弟仨沒敢坐,跑去自動飲水機上取水,先遞給小女孩,給長輩們一人一杯。
柳少飛奔到牆根邊,眼瞅着燕某人的模樣,忍俊不住,樂得眼睛閃着星光,小行行左手向外伸出,右手曲肘在胸前,好似做擋勢,然後就被點穴,將他的動作定格,活脫脫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臘像。
“第二次喲,好事不過三,應該還有一回。”柳向陽纔不怕燕某人吹鬍子瞪眼的瞪自己,他樂呵呵的提醒,青大剛開學時小美女就把小行行點穴,也是他幫扛下樓的,這次被點穴又是他來扛,老人說好事不過三,想到有可能還有第三第四次,他老激動了。
燕行的臉更黑,他絕對不會說這其實不是第二次,他跑去道歉那次小蘿莉也把他給點得不能動還摔了個四腳朝天。
燕某人終於無話可說,柳向陽特別的歡樂,一低腰,抱住燕某人,將人打橫抱起來,像橫抱一根木頭似的,叮叮咚咚的跑向小美女。
賀家衆人的眼睛越瞪越圓,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一地,天啊,小寵寶真的變石像了嗎?
柳向陽抱着像截木頭似的人,歡快的越過賀家人,也不在意他們奇怪的眼神,將燕某人放在小蘿莉面前,他怕小行行站不穩摔倒,抓着他的胳膊。
燕人耳尖緋紅,不敢看向自己,不好意思的撇開眼,樂韻也沒爲難他,站起來,出手如電,在他胸前連點數指,幫他解開穴道,重新坐下,笑得滿臉陽光,會點穴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看誰不順眼點穴,誰有不服湊過來點穴,罰看不順眼的人站牆角,感覺棒極了。
從完全麻木到全身血液驟然一熱,短短的一瞬間,燕行從殭屍狀態解脫出來,挪挪有些僵硬的腿,小步小步的走去小蘿莉身邊的地方,他不敢抱怨,不聲不響的到一邊坐下。
“我等會需要幫病人扎針,扎針前要服藥,藥我有帶部分,足夠應急一下,你們着手立即熬藥,在哪裏熬藥怎麼把藥熬出來你們自己想辦法。”事有輕重緩急,樂韻也不廢話,拉開揹包找藥材配藥。
“小蘿莉,能用電熱水壺熬藥嗎?”燕行搶在親人之前開口,醫院裏有專門煎中藥的地方,可以幫病人熬藥,但他不想拿藥到那裏去煎,否則若讓院裏的幾個老古懂們知曉,必定會死粘着賀家,小蘿莉也會因此暴光。
“可以。”她只答了兩個字,把藥一包一包的擰出來。
賀家仨小青年就站在旁邊,賀明俊和賀明盛忙挪動茶几上的東西,把除了給小女孩的那杯水之外的東西通通移走,把茶几移到她面前,給她放藥袋子。
賀明韜也是個機靈鬼,跑去把煮水泡茶用的電水壺抱過來,還特別解釋:“這個是我們家帶來的,乾淨。”
醫院與賓館很多地方配有電熱水壺,然而總有些病人或家屬,客人素質太低,或者心裏扭曲,用電壺水壺煮襪子煮內褲消毒,做缺德事。
賀家人怕醫院病房以前的病人或家屬中有那種極品人物,家裏有人住院,家屬陪護都是自帶電水壺,在陪護期間煮水泡茶、泡咖啡自己喝,或者招待到醫院探視的親友。
樂韻揭開壺蓋聞聞味兒,沒什麼不淨的異味,裏面還有小半壺水,也沒倒掉,拉開袋子取一樣藥丟進壺裏,再取其他的,一樣一樣的丟進去。
小女孩揀藥不用稱,那份從容淡定的形像在賀家人心裏越來越高大,那地位噌噌往上躥,轉眼又升高一個臺階。
賀小八聰明機智,又去搬來的礦泉水,等小姑娘配出藥,往電熱水壺裏添加足水量,抱去通電熬藥。
藥在熬煎,小女孩望過來,賀子瑞微不可察的挺直腰:“您有什麼話儘管問,我們定當如悉回答。”
樂韻看看神容嚴肅的賀家衆人,遲疑一刻,嘆口氣:“你們有權知道真相,我也不瞞你們,老太太這樣子並非是自然現像,而是外物所致,她在入院前不久吃了某樣東西,在短時間內令內臟和造血幹細胞迅速衰竭。”
燕行四肢陡然顫了顫,從喉嚨裏擠出顫抖的兩個字:“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