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褚均離清楚的感覺的到,身上的痛不及心中的痛十之一二。
從小到大,褚均離無不保持着絕對清醒的頭腦,根本不允許他有半點差錯,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可是,今日,他竟是想麻痹自己。
腦海裏面滿是封玦帶着三分厭惡七分失望的聲音。
“本世子是男人”
“不要用自己骯髒的心思噁心本世子”
每一句話似乎都是銳利的鋼刀,將他的心剖開,撕裂,血淋淋的擺在他的面前
他想忘掉,卻拋之不去,少年的話時時折磨着他的心,提醒着他自己,自己的心是多麼不堪
有人說喝酒可以忘記一切,褚均離這幾天喝了不少的酒,卻是一點用的沒有,那後勁十足的酒氣反而折磨的他根本無法入睡。
啪的一聲,手裏的酒罈砸在地上,外面的小二驚動,推門而入,看見這副場景,竟是大喫一驚,連忙上前。
“相爺,您醉了,不能再喝了”
“去拿酒”
“相爺您不能”
“去拿酒來”褚均離呵斥了一聲後,似乎扯動了肺腑上被封玦造成的傷,喉間一甜,鮮血從喉間涌出,從脣角滑落,徑直染紅了那雪白的衣襟。
小二被嚇的軟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慌忙離開。
“掌櫃的,不好了,不好啦”小二軟着腿從雅間出來,幾乎是從樓上滾着下來的。
掌櫃的見此,面色一變,怒道:“怎麼回事”
小二來到掌櫃的面前,附耳低語了幾句。
掌櫃聽後差點癱在了地上,看了一眼樓上,然後道:“快去相府通知墨大人,若是尋不到,便去公主府尋長公主”
“是”小二連忙點頭,根本就不敢耽誤,然後拔腿就跑,不過,跑了兩步又轉回,道“那還送酒麼”
“送什麼送再送人都喝沒了還不快去”
掌櫃的也不敢耽誤,連忙上樓,推開了褚均離所在的雅間,面前的景象讓他大喫一驚,只見雅間之中,東倒西歪的擺了十幾個空酒罈子,軟塌邊一灘血跡,卻不見褚均離的人,掌櫃的面色一白,在雅間之中四處找了一下。
“相爺大人”
當真不見褚均離的身影,掌櫃的也急了,完了完了,褚相大人這會兒子肯定要出事
喝了那麼多的酒,胃都喝出血了,這人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能不出事麼
掌櫃轉身往外跑,卻迎頭撞上一個人,對方來勢洶洶,竟是將掌櫃的撞了一個趔趄,掌櫃的哀呼一聲:“哎呦,我的這把老骨頭哦”
封玦撞了人,卻是根本都來不及顧及,進雅間尋了一圈,不見褚均離的身影,不過眼前的景象倒是將封玦驚住,她的心在這一刻提了起來。
“夫君呢褚均離在哪裏人呢”
封玦一把拽住掌櫃的,聲音急不可耐
掌櫃的見是褚相夫人,瞬間就皺了眉頭,一把推開封玦,惡狠狠的道:“你這女人還有臉來問老夫嫁了人還不安分,私會男人,老夫讓你私會男人”
說完,竟是抄起雞毛撣子往封玦身上抽,封玦不防備抽了兩下,怒沒有,竟是被抽的懵逼。
一時不可置信的瞪着雙眼看着面前這個老頭,一時竟是哭笑不得。
掌櫃的見封玦瞪自己,更是怒不可遏:“瞪着老夫做什麼說錯了麼傷了相爺的心,害的他在這裏喝了兩天的酒,你這當夫人的都不來尋人,如今人走了,你又假惺惺的來做什麼可憐了相爺那麼好的公子,老夫的翠翠嫁給他都勝過你這侯府庶女千百倍”
本來還有氣的,可是聽掌櫃的這麼說,封玦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罪大惡極。
 
身爲傅寧,作爲他的妻子,這麼久對他不聞不問,確實不夠關心,不夠盡責
所以,封玦倒是沒有和這個不怎麼和善的掌櫃的計較,雖然肩上被打了兩下火辣辣的疼,她卻根本不在意,急着問道:“走了,他去哪裏了”
“你問老夫,老夫怎麼知道”
掌櫃的將手裏的雞毛撣子往地上一扔便哭喪着一張臉出去了
封玦的眸光落在軟塌上的血跡之上,心頭微涼,走到窗戶邊,見上面有幾個腳印,她面色一沉,轉身下樓,追了出去。
封玦拐過巷道,看見前面有一輛公主府的馬車,她瞳孔一縮,長孫容絡
馬車行的很快,瞬間消失在前面的街道,封玦敢肯定,帶走褚均離的是長公主雲墨笙
現下他應該不會有事了吧
她應該去看一看麼
封玦站在那裏挪不動腳步,好像有千斤重一般,轉而喃喃自語道:“褚均離喜歡的是男人,雖然不是我,卻也不是雲墨笙,如今我們還是夫妻,怎麼也不該叨擾長公主纔對”
封玦的腳似乎比她的心誠實的多,疾步跟了上去,在長公主府門口追上了馬車。
不過,馬伕已經在卸馬車,裏面的人早已進府,封玦走上臺階,朝門衛道:“褚相府傅寧求見長公主,麻煩通傳一聲。”
便是不自報家門,封玦臉上那一塊胎記就足夠證明她的身份。
侍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擡起下巴,根本不看她,只是問道:“可有拜帖”
“沒有”
“沒有的話,還請褚夫人離開。”
封玦自然大怒,根本就不和他們多言了,直接硬闖。
幾個侍衛見此,自然一驚,沒想到這個醜八怪膽子這麼大,竟然敢公然硬闖公主府,真是豈有此理,他們手裏的長戟齊齊朝封玦刺去,封玦的背後好像長了眼睛一般,伸手握住朝她後心刺來的長戟,然後往旁邊一甩,將其他幾個長戟彈開,哐噹一聲,幾把長戟纏在一起。
“住手”
這時,府內走出一個侍衛模樣的人,直接呵斥了門衛:“差事當得愈發好了,褚夫人也敢攔着。”
幾個侍衛面色一變,丟了手中的長戟,便跪地道:“屬下知罪”
“自己下去領罰”然後看向封玦,讓開一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夫人請”
封玦狐疑的看了一眼這人,封玦自然認識,這是長孫容絡身邊的侍衛,叫做衛臨,想來長孫容絡也在的。
衛臨將她帶到了客房,她一進屋,便聞道一股刺鼻的酒味,還有不可忽視的血腥之味,封玦心臟好像被誰扼住了一般,疼的發慌,幾步轉過屏風,便看見不遠處的榻上,躺着一個人影,長孫容絡坐在榻邊,似乎在診脈。
再看牀榻上的人,髮絲凌亂,脣角衣襟上全是血跡,額上虛汗淋漓,容顏蒼白到好像死人一般,早就陷入了昏迷。
“褚均離”封玦好像去看看,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死了,但是雙腳好像灌了鉛一般,根本挪不動半步。
萬般掙扎下,她終於挪動了腳步,身後卻傳來一聲極爲凌厲的聲音:“站住”
封玦腳步一動,轉身看去,卻見是雲墨笙扶着腰朝她走來。
上次見面,還是近兩個月前,轉眼,雲墨笙的肚子便已經隆起。
雲墨笙是一個很美的女子,許是懷孕的緣故,眉眼之中盡顯爲人母的溫婉之氣。
“公主”
封玦剛喚出聲,雲墨笙便幾步朝她走來,然後揮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不知廉恥”
封玦見此,自然不悅,眉頭一擰,伸手穩穩的扣住雲墨笙扇來的手腕,憤憤道:“臣女惶恐,不知公主爲何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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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咱們倒數世子被喫的時間,第二更約起。晚上十點半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