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琰,不愧是他雲赫的兒子。
不過,他和他鬥,未免太嫩了一點。自己又怎麼會像先帝那樣,蠢不可及
隨着齊盛帝的手指看去,封玦的眸光閃過幾分幽光,她點了點頭,將手裏的玉笛收回,然後走到書案後,伸手將畫冊移開。
她當初來給雲墨笙找藥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暗格,沒想到,齊勝帝將退位詔書也放在這裏面的。
不過,封玦翻了一下卻不見有詔書的影子,不由的轉身,問齊勝帝道:“皇上”
齊盛帝笑了一聲,掀開被子,對曹貴道:“扶朕起來。”
曹貴弓着身子,應了一聲,將齊盛帝扶了起來,齊盛帝緩慢走到封玦身邊,示意她讓開。
封玦讓開一步,齊勝帝伸手,在暗格的邊緣劃了兩下,然後食指點在邊緣處,明明沒有任何縫隙,卻咔擦一聲,被齊盛帝的手指按陷了進去。
隨着那一聲響,暗格之中竟然又彈出一個暗格,燙金色的團龍密文的金帛聖旨暴露人前。
齊盛帝伸手拿過聖旨,放在桌案上,然後打開。
封玦匆匆掃了一眼,果然看見雲赫傳位雲琰。
雲琰搖了搖頭,一拳打在桌案上,咬牙道:“雲琰,太讓朕失望了”
封玦看着這裏,脣邊勾起一抹笑意,卻還是不着痕跡的隱藏了下去,道:“皇上,雲琰野心勃勃,龍影衛又是直接聽命於他,若是再不阻止,後果不堪設想。”
齊盛帝眯了眯眼睛,然後緩聲道:“去,傳太子。”
曹貴立即領命:“嗻”
封玦見曹貴離開,便伸手拿過墨條,在硯臺上磨,一圈又一圈在寂靜的養心殿異常明顯。
齊盛帝看了一眼那濃稠的墨汁,似乎也想到了自己該做什麼,拿過一張空白聖旨,拿起筆,筆走龍蛇,不一會兒,便擬好了聖旨。
不過再寫到傳位雲衍之時,齊盛帝的手突然挺住,眸光幽幽的看向封玦:“不對”
封玦磨墨的手突然一頓,看向齊盛帝,道:“皇上,怎麼了”
卻不想齊盛帝突然伸手去搶龍案上的聖旨,封玦面色一變,手裏的墨條往齊勝帝手中一扔,直接擊中雲赫的手腕。
齊勝帝手腕一痛,抖了一下,桌案上的聖旨便被封玦奪回。
齊勝帝似乎明白了怎麼會是,他瞬間大怒,往龍椅上一座,也不知按了哪裏,龍椅的扶手上突然出現幾個暗孔,無數一下的銀針唰唰的往外射,看銀針身上泛着幽深的淡藍,很顯然,那是塗了毒。
封玦自然面色一邊,手中的玉笛一扔,碧色的玉笛在空中轉了一圈,打落咯了無數的銀針,與此同時,她拿了聖旨往後一躍,足尖點在九龍玉柱上,身子在空中一個飛旋。
她正想運用內力,卻不想腹中一陣絞痛,她一點內力都提不上來,想要去勾住柱子上凸出的盤龍玉爪的手也一滑,整個身子便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迅速往下跌落。
齊盛帝似乎看到封玦失足,眸中閃過一絲陰沉,在扶手上一按,又有一波銀針飛射而出。
白色的衣袖好像揚起的風帆,幾個揮掃,就將銀針打落。褚均離抱着封玦聞聞落在地上,然後一掌掀起龍案,啪的一聲落在龍椅上,剛好砸在齊勝帝的腿上。
“啊”齊勝帝慘叫一聲,不住的推桌案,可是龍案是用實心紫檀木打造,重量不輕,齊勝帝本來就中了一箭,傷還沒養好,哪裏有半分力氣
他眸光落在褚均離身上,目眥盡裂。
褚均離,會武功。
他果然是封玦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麼
齊勝帝臉色煞白,疼的根本說不出話,只能押着嗓子喊道:“來人,來人”
可是,根本就沒人理會他。
褚均離看了一眼齊勝帝,眸子冷如冰霜,然後將封玦放在地上,問道:“可有礙”
封玦推開褚均離,沒有理他,她臉色蒼白,背後靠在九龍玉柱之上,摸着抽痛腹部,心裏很是不安。
她已經察覺到了,這段時間她的身子變化實在明顯,稍微一用內力,便會腹痛難忍。
一種可怕的念頭襲上封玦的心上,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慘白。
之前腹痛還以爲是月事要來了,可是這都十來天過去,月事根本沒來,距離那夜,已經快一個月。
她她會不會會不會懷了孩子
一想到這個可能,封玦脊背都在發寒,怎麼可能
一定不可能,是她想多了。
褚均離見封玦身子有些發抖,他的心都揪成一團,難受的厲害。
本想說什麼,可是,正在這時,養心殿的門被人推開,秦章一身鎧甲,闊步進入,曹貴討好似的跟在秦章的身邊。
封玦見秦章來,眉頭擰了擰:“太子呢”
秦章看了一眼封玦身邊的褚均離,問封玦道:“褚相怎麼在這裏”
封玦看了一眼秦章,面無表情的往前走了兩步,道:“這是本世子的事,與你無關,太子呢”
秦章沒有正面迴應封玦,走到封玦的面前,攤開手掌,道:“太子身子不好,剛剛受了一些驚嚇,這會兒正由太醫診治,本官是太子的親舅舅,世子將東西交給本官就可。”
封玦輕哼了一聲,將手裏其中一卷誥書交給了秦章,聖旨拿在手裏,秦章的心莫名緊張了幾分,傳位雲衍的聖旨好像傳位給他一般,讓他激動。
他如何不激動只要雲衍繼位,他就是名副其實的皇親國戚,以雲衍的懦弱和身子,他攝政監國都是順理成章。
不過,當他打開聖旨,看見上面還是寫着雲琰的名字時,他不禁面色一沉,看了一眼齊盛帝,然後問封玦道:“怎麼還沒有重寫誥書”
封玦揚了揚手裏的聖旨,語氣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國舅爺,你是不是忘了是如何答應本世子的這會兒,國舅爺該出面了吧”
隨後,封玦緩慢靠近香爐,將手裏的聖旨放在香爐上面,揚了揚,擰着眉頭道:“國舅爺該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東西化爲灰燼吧”
秦章握了握拳頭,沒有像封玦這麼狡猾的人,雲琰和齊勝帝毫無芥蒂,卻因爲少年的原因反目成仇,自家人打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