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堂主,第五公子,我們宗主有請。”
那丫鬟拱手行了一禮,然後側着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司空明還了一禮,然後用肩膀碰了碰第五聽雲,附耳說道:“把劍交給她。”
“爲什麼?”第五聽雲疑道。
“不爲什麼,這是規矩。”司空明聳了聳肩,表示他也無能爲力。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丫鬟竟笑了一笑,道:“不用了。”
啊?這次輪到司空明張大嘴看着丫鬟了,可他左看右看也不見那丫鬟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而且這種事她一個丫鬟也絕不敢開玩笑。這丫鬟敢這麼說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她們宗主吩咐過。
“請。”丫鬟再次說道。
司空明點了點頭,拉着第五聽雲進到大門裏去。他看了看身後丫鬟距離不近,這才低聲提醒道:“機靈點兒,上次我來可沒這待遇,不知道計十三娘打着什麼主意……”
見司空明指了指手中的離人劍,第五聽雲握得更緊了。
“這邊請。”每逢兩人遇到岔路,那丫鬟就會小跑到前面引路。三人拐了幾個彎後,終於來到了鬼王宗的會客大廳。
大廳之上黑紗飄飄,頗有幾分鬼魅氣息。廳堂最裏面,用一層薄如蟬翼的紫紗作爲簾子,把整個大堂分爲了內外兩個部分。司空明和第五聽雲兩人,在那丫鬟的帶領下,正是來到了外堂。
外堂之中,除了司空明、第五聽雲,和那丫鬟之外,還有十多名持劍的人。這些劍客通通都面蒙黑巾,看不出年紀和長相,甚至連男女都分辨不出。第五聽雲粗略一數,發現這些劍客共有十三人。
“列陣!”
不等司空明作揖行禮,從那紫紗簾子後面的內堂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
這聲音剛剛落下,外堂的十三名蒙面劍客同時亮劍,拔劍聲齊刷刷的,把第五聽雲嚇了一跳。
“司空堂主,請這邊坐。”那丫鬟對着司空明說道。
敢情這是針對第五聽雲的。
司空明丟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給第五聽雲,然後在丫鬟的指示下,在外堂靠門的地方坐了下來。他雖然是黃香堂的堂主,但是到了這裏,連他也不敢造次。
第五聽雲把離人劍提到身前,時刻戒備着。他眯着眼朝紫紗簾後面看去,卻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一道人影,並不能看見其具體容貌。他又掃了一眼嚴陣以待的十三名劍客,道:“宗主有言在先,只要我來,白潔是去是留貴宗絕不干擾。”
“是。”紫紗後面那慵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就彷彿剛睡醒一般,“不過你是去是留,還得看你本事了。”
“我要先見到白潔。”第五聽雲提着劍,並不拔出。
“若是他們一套劍法舞完,你還能站着,白潔妹子自會出來相見。”光從這慵懶的聲音,就很容易把簾子後的那人和一個貴婦聯繫到一起。若不是身在鬼王宗,恐怕誰也不會相信這麼慵懶溫柔的聲音會出自鬼王宗計十三娘。
“此話當真?”第五聽雲並沒有從這十三名劍客身上感受到很強橫的元力,這說明他們很有可能還不到納元境。
“
當真!”計十三孃的聲音輕輕飄了出來,“這些人是我剛收到門下的,才練劍不到七天,武道也纔剛剛起步。”
接着霍地拔劍出鞘。
離人劍出鞘,一抹寒光閃過。
就在第五聽雲剛剛拔劍之時,十三名劍客又同時出劍,分從十三個方向或劈或斬地朝他擊打而來。對方出手之快,超過了第五聽雲的預期,但他們都只是淬體境的修者,第五聽雲自問還能反應過來。
他右手持劍側削,擋住了右斜方劈砍下來的兩劍;左手用劍鞘格擋,架住了左斜方斬擊的三劍;右腳提起,躲開了掃地一劍,然後側踢出去,封住了攻向下盤的一劍。
初一交手,他便破了對手七劍,這已經是他極限。
但無奈對方十三人,有十三把劍,十三劍又是同時進攻,他破掉七劍,卻還有六劍長驅直入。他不敢怠慢,運轉元力,以梯雲縱之身法暴退半丈,避開了所有劍。
可他剛站穩,十三柄劍又一次同時攻來。
他下意識地想以劍招去接,可剛一起勢,就想起對方十三劍,他無論如何也無法以一劍全部接下。若下對方少五六個人,說不定還可以搏一搏,可十三個人,已經超出了他能夠同時應對的極限。
倘使這十三人有所先後,依次出招,他也有把握周旋。可偏偏這十三劍客就像是心思連在一起的,出劍收劍頻率完全一致,分毫不差。
一念至此,他索性以梯雲縱身法爲主,反正計十三娘與他的約定,是撐到這些劍客一套劍法打完,並非是打倒這十三名劍客。只要避敵鋒芒,閃避得當,他自信多撐幾個回合還是可以的。
然而,第五聽雲採取迂迴戰術十個回合之後,他發現他的身法竟有些跟不上了。十三名劍客的劍法各成一套,互相之間甚至沒有一招是重疊的,這讓他無規律可循。而且劍客們的劍法,皆是由慢及快,越打越猛,到得後來,梯雲縱也架不住了。
一人劍快,尚能拆解。可十三人一起連出快劍,直逼得第五聽雲險象環生,好幾次他的身體都是擦着劍鋒溜出去的。
這一幕幕,饒是司空明自詡身法出衆,也不禁抹了兩把冷汗。他坐在椅子上,不由地在想,若是場上的人是他,而不是第五聽雲,他又能憑身法堅持多久呢?當然,他考慮時並沒想到動用元力。
“啪。”
就在第五聽雲琢磨着是不是以虎嘯元音拖延一陣時,紫紗簾子後響起一道掌聲。掌聲之下,十三名蒙面劍客立即停了下來,齊刷刷地收劍入鞘,然後退到了外堂邊上。
“久聞計宗主鬼影十三劍劍法超卓,沒想到這隨便一調教便是幾個好劍客,司空明佩服。”眼看着堂內戰鬥息止,司空明蹭的站了起來,衝着紫紗簾拱手說道。
“你們退下。”計十三娘再次無視掉司空明,吩咐道。
那守在門外的丫鬟和十三名蒙面劍客,全都躬身退了出去。丫鬟臨出門時,還對着司空明行了一禮,道:“司空堂主,請。”
“這……我……”司空明一時沒明白怎麼回事,指了指內堂,又指了指自己,直到那丫鬟再次說“請”,他才反應過來,“得嘞,搞了半天,我還不如不來。”
司空明退了出去。
外堂只剩第五聽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