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局勢越發離,若說霹靂鴛鴦能在一夜之間屠殺六合門八人,以朱琪和萬飛劍近來闖蕩出來的萬兒倒不會讓人懷疑。可如果要把這七十多條人命都算在萬朱二人身,哪怕是三歲的小孩兒都不會相信。
七十多條人命,僅憑萬朱師兄妹兩人,一夜的時間是斷然辦不到的。
他們雖然是年青一代聲名遠播之輩,但不可能有以一當百的實力。
流水潺潺,聲響清冽。
河岸充斥着哭聲。
那些獨來獨往的修者,雖然不會像這些人般傷心,但也沒有傻乎乎地表現出一臉高興。七十多條性命,可不是開玩笑的。
第五聽雲他們身在羣屍之,耳聽得周圍嗚咽之聲,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擰緊眉頭。他們本來只想在這鳳凰鎮暫住一晚,原定今日便繼續出發趕往珠峯,可現在除了這檔子事兒,恐怕鎮子的人誰也走不了了。
這時候走,一不小心會變成衆矢之的。
第五聽雲剛思及此,看見人羣外圍有幾個相熟的人攜手後退,似乎想要離開這裏。那幾個人悄然後退,本來不會引起什麼注意,可偏偏在這關頭,在場每個人都繃緊神經,他們一動,自然被人看在了眼裏。
“哪裏走!”
果然,跪在第五聽雲身後不遠的一個灰袍青年站了起來,兩隻眼睛死死盯着那意圖悄然離開的幾人。他的喝問聲,立即讓在場的人打起了精神,距離那幾人較近的一些修者,這時候紛紛站起,擋住了那幾人的去路。
幾人爲首的,是一個長相不錯的俏公子,看其服飾華美,腰間懸掛着一條玉佩,料來不是尋常人家的修者。他右手一握,“啪”一聲收了摺扇,似乎很是不悅。跟在他左右的,似乎是護衛之類,見自家公子面色不善,立即罵道:“大膽!哪來的癟三,竟敢衝撞我家少爺!”
灰袍青年本是青城山修者,這次與師兄弟一道,也是想趁珠峯聖境這一場東風。可誰成想,東風還未刮到,同行而來的師兄弟全部慘死,撈起來的屍體之,有五人正是他此行同伴。
六人同來,如今只剩他一人。
於公於私,他都有責任有義務要替自己的師兄弟報仇。
所以,在看到有人這時竟要離開,他哪裏還忍得。喝止了對方之後,豈料對方語氣不善,態度強硬,這讓他剛剛涌頭的熱血涼了一半,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俏公子,眼神在其腰間玉佩停頓了片刻,然後才道:“原來是三川唐家公子,在下青城山楊廉。”
楊廉雖然挺直腰桿,怒意未消,但話語之已經放低了姿態。他故意說起自己師承,是想要讓對方看在同爲三川勢力的面子能夠止息衝突,好好說話。
那唐家俏公子見對方放低了姿態,於是順着臺階下了:“原來是青城山楊兄,今兒個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怎麼?楊兄是有何事?”
儘管這樣,但他還是搪塞了兩句,沒有失了禮節。
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楊廉還未答話,人羣又有人尖嘯起來:“唐仲!你是唐家老二唐仲!好你個唐仲,還我妻兒命來!”
話音未落,見岸邊一個四十左右的虯髯漢子飛身而起,兩手成爪,朝着那名叫唐仲的唐家二公子縱去。
候在左右的護衛,不等唐仲開口,齊齊向前,擋在唐仲身前。
虯髯大漢以手爪抓來,兩個護衛完全不懼,呲啦一聲整齊劃一,同時抽出腰間的長刀,迎着那兩隻虎爪毫不留情地揮砍出去。虯髯大漢雖然報仇心切,但終究還有理智,眼見是不可能和兩刀硬碰硬,只好一個揉身,落向地面,躲過了對方的長刀,他一落地,大罵道:“三川唐家,我大小一家與你往日無怨今日無仇,你爲何要殺我妻兒?”
此話一出,大家這才知道虯髯大漢突然出手的原因。
“笑話!”唐仲握着摺扇,冷笑道,“你算哪根蔥,竟敢往本公子身潑髒水?你可知我唐門……”
不待唐仲把威脅的話說完,那虯髯大漢便怒喝道:“髒水?我妻兒屍體在這裏,全部都是被銀針穿透太陽穴……這等手段,你敢說不是你唐門暗器所爲?”他越說怒氣越盛,體內元力呼嘯不止。
“難怪他們剛纔想要離開,原來是做賊心虛。”有人出聲,目標直指唐仲。
這麼一來,在場的人都對虯髯大漢的話信了七八分。
注意到了周圍那些不善的眼光,唐仲雖然很不想在乎這些人的想法,但想到臨行前老太爺特意叮囑的一些話,如果這裏的事沒有處置妥當傳回家族,免不得又得讓族裏擦屁股,這樣的話,老太爺勢必會低看自己。想到這裏,他忍住不耐煩的心思,走到虯髯大漢身前,道:“我看看你妻子傷口。”
虯髯大漢捏緊拳頭,喘着粗氣,但他最終還是側了身子。
唐仲蹲下身,只看了兩眼,便道:“這銀針是我唐家不假,但這暗器手法絕非我唐家。若我唐家暗器這般拙劣,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你看,這銀針雖是攻擊太陽穴,但其準度和刺入角度都只能說勉強……”
虯髯大漢早知道這廝不會承認,他故意讓行,是想拉近與唐仲的距離。這時聽唐仲還想解釋,他哪裏聽得進去,運足元力一掌對準唐仲的後腦勺拍了下去。
他這一掌蓄勢已久,速度快,唐仲的那些護衛有心迴護,但已經趕之不及。這等當口,他們甚至連提醒一句“公子小心”都以來不及。
/50/5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