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
見白笠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唐老闆只猶豫了一瞬間，就簡明扼要的跟他解說了起來。
“兩年前，我創辦的積臣科技發生了泄密事件，我們正在研發的項目數據遭人竊取，一部分核心資料不知所蹤，連帶着消失的，還有我的下屬常笑南。”
聽到這個名字，白笠微微皺了皺眉，帶着疑問的目光很自然的投向了唐跡遠。
卻見男人點了點頭，乾脆利落的證實了他的猜測。
“你想的沒錯，常笑南是常笑東的弟弟，以前是公司的總務主任，分管技術安全和間諜防護。”
“事發的那天晚上，公司忽然發生了火災。雖然及時撲滅了火情，但關於研發項目的資料還是毀掉了大半，而且最關鍵的部分不翼而飛。”
“據值班人員說，火災發生前一個小時曾看到常笑南來到公司，並以檢查線路和監控爲由獨自在監控中心待了十五分鐘，然後才離開。在此之後不久，公司研發部就發生了火災，現場的監控攝像頭全部燒燬，公司這個監控系統全部癱瘓。”
“所以事後調查的時候，除了當時保安的證言，什麼證據都沒找到。”
唐跡遠說的不急不緩，語氣中並沒包含什麼特別的情緒。
可聽在白笠的耳中卻格外心驚肉跳，他瞬間腦補了一個混亂不堪的夜晚。
關於積臣科技人員變動的新聞他在網上看到過，可遠遠沒有當事人的講述來的印象深刻。
大火、失竊、下屬的背叛，一系列問題壓過來，唐跡遠能扛得住纔怪呢。
“那……在現場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他想起了沈留白。
既然沈留白在事務所打工，那麼唐跡遠沒理由不找她幫忙調查現場。
“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沈醫生。”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男人很乾脆的說道。
“她是事務所成立之後才加入的，隋聲、何亮和常笑東都是跟着我從積臣科技出來的下屬，鄒筱瞳是我的朋友兼合夥人，隋響偶爾過來幫忙。”
“當年的現場是分局勘驗的，因爲沒有人員傷亡，大部分痕跡都被火燒沒了，所以最後的結論就是線路短路造成的意外事件。”
說到這裏，唐跡遠停頓了一下，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陰霾。
“但文件就是丟了，常笑南也不知所蹤，誰都知道這裏面有問題。”
“我也曾經問過沈留白，她說除非親自到現場勘察，否則光憑目前的資料不足以做出其他結論。那時候我早已離開了公司，案發現場在結案之後很快就被重新裝修，根本不可能留下什麼痕跡。”
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紙上的那串地址，唐跡遠的眼神格外認真。
“因爲引咎辭職，所以公司也不在我的控制下，這兩年我一直在調查，可惜始終沒什麼結果。”
“戴一誠的事結束後，王股東給我遞了一個消息。”
“佩爾託斯克有人在賣疑似當年丟失的資料，根據網上的信息我查到了這個地址，所以我必須過來看看。”
聽他說完，白笠一直憋着的這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唐跡遠講的這些事他只在電視劇或小說裏見過，距離他的生活遙不可及。
要不是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唐跡遠的事務所，他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一個普通的公司變動，內中竟然牽涉到這麼多的門道和內情！
被信任的朋友背叛，心血結晶也要拱手相讓，難怪他只聽到風聲就要跋山涉水的到H共和國看看。
“那……”
白笠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小小聲的問道。
“那你覺得，究竟是不是常笑南乾的啊？”
他頓了頓，忍不住把他最疑惑的部分也問了出來。
“既然常笑東他弟害你倒黴，常笑東爲啥還跟着你混？你說他以前是你公司的工作人員，那留在原來的公司不行嗎？”
話一出口，他立刻就明白了什麼。
單看常笑東跟唐跡遠相熟的程度，想必這兩兄弟都是屬於唐跡遠一派的人馬，所以纔會委以重任。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們必須跟頂頭上司保持同進同退，否則就算勉強留下來，也會受到新老闆的排擠，被隨意打發或是壓制，反倒不如離開來的合適。
“我不認爲常笑南真是偷走資料的兇手。”
男人站起身，看着車窗外一望無際的遠山，淡淡的開口說道。
“常笑南跟着我的時間最久，我很瞭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覺得他沒理由背叛我。”
“如果真是他，我倒想問問，他就究竟爲了什麼？”
他沒有提到常笑東，話題就到此爲止。
在之後的幾個小時，唐跡遠沒再說起關於當年案件的任何一點情況。
似乎離H共和國越近，他的心情就越發的陰鬱，總是沉默的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完全沒了說話的興致。
白笠很理解的他的心情，帶着滾蛋默默的躲在一邊看風景，也不去幹擾他的思路。
對他來說，這次旅途是個很新鮮的經歷，一直莫測高深的老闆也會滿腹心事，遲疑不定，這在海都市是根本看不到的。
破舊的機車一路叮叮噹噹了大半天，終於在H共和國邊境的第一個火車站停了下來。
從這裏開始，他們正式進入了H共和國的境內，車上的所有人都要下車辦理入境手續，接受H共和國邊檢人員的查驗。
兩人帶着滾蛋跟隨人流朝外走，白笠這才發現，原來他們這節車廂的乘客竟然大部分都是華國人。
偶爾幾張高鼻深目的臉孔，也都說得一口可以溝通的華國話，個別還帶着地方口音。
“華國人有不少在這裏做生意，本地商人大部分都有華國的合作伙伴，這趟車主要的客源都是往來兩國的貿易商。”
“H國比較亂，海關官員都喜歡佔點兒小便宜，一會兒你不要出聲，我來處理。”
唐跡遠低聲說道。
白笠點了點頭，手無意識的抓緊了滾蛋的牽引繩，亦步亦趨的跟在男人的身後下了車。
車展上的人羣氛圍兩撥，一邊是從R國入境進入H共和國的火車乘客，一邊則是準備從H國車站上車的新人。
果然像唐跡遠說的那樣，車上大都是往來貿易的商人，其中有幾個跟海關那個胖胖的禿頭官員還很熟稔。
白笠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將一團鈔票塞進工作人員的手中，然後對方就看也不看的蓋了一個章，痛快的放行了。
他漫步目的的看了一會兒，目光卻被一個格外熟悉的身影黏住了。
身形高大，長腿逆天，不羈帥氣的引人眼球……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不是隔壁手遊公司的老闆靳海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