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凌旭才從外面回來。

    帶着一身的酒氣,腳步踉蹌的往前走。

    但他很安靜,喝醉酒的他不吵不鬧,只是有點走不穩路,落腳的時候難免重了點。

    “怎麼回來這麼晚?”

    玄離憂穿着睡衣站在樓梯口。

    半夜睡醒覺得口渴,出來接水喝,正巧碰到晚歸的人。

    “戰友來比諾城辦事,我和他們聚聚。吵到你了?”

    凌旭說話音量有點控制不住,在寂靜的客廳裏聽起來像是在喊話。

    “沒有。既然這麼晚了,怎麼不乾脆住在外面?”

    大晚上還是很冷的,這個時候回來,雖然喝了酒,但他皮膚還是凍的有點變色。

    “凌家人是不讓住在外面的。”

    凌旭頓了頓,補充:“除了大哥。”

    玄離憂接水的手頓了頓,他其實是羨慕凌思源的吧。

    “啊,還是妹妹好。你怎麼知道我渴了?”

    看到她接好水起身,凌旭踩着虛浮的步子衝過來,把水杯一把奪過,咕咚咕咚慣了兩口。

    “你心裏不好受是嗎?”

    玄離憂重新拿起一個水杯又接了一杯,喝了一口輕聲問。

    “我有什麼不好受的?看到戰友我別提多高興了。你知道嗎,許青那小子居然娶媳婦了。他是我們大隊最小的一個。老子都還沒個女朋友,那小子居然連媳婦都有了。還有,趙大龍,他要退役了。他爸沒了,家裏頂樑柱塌了。他得回去養家人。回頭兒我還得託關係給他找個好工作……”

    自家兄弟,不能受委屈了。

    喝醉酒的凌旭話特別多。

    一直喋喋不休的說他那些戰友。

    聽得出來,他對戰友感情很深。

    他把每一個戰友都說了一遍,唯獨不說自己。

    作爲隊長,他想回到那個肆意揮灑的部隊,那個不需要拼命博關注的地方。

    在那裏,他不用想爸媽爲什麼只對大哥好。

    不用想爲什麼自己事事不如大哥。

    他只需要拼了命的訓練,在休息的時候和戰友們聊幾個葷段子,性子來了光膀子打一架練練身手。

    可是柳雯芳不讓。

    她嫌他在部隊裏越來越野,動用關係把他調回來,不讓他回去。

    “爲什麼,爲什麼媽她從來不看我?爲什麼媽要一廂情願的限制我?”

    說到最後,凌旭高昂的聲音降了下來,越來越低落。

    說着說着,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子竟站在那兒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哭起來。

    玄離憂忽然有點心疼他。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凌旭看起來嬉皮笑臉,其實肚子裏裝了不少委屈。

    “回房間吧,明天早上起不來又要挨訓了。”

    她把水杯放下,又去凌旭手裏拿水杯。

    凌旭把水杯攥的很緊,感覺她要拿自己的杯子,手往後縮了縮,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她,一臉戒備,好像在說你搶我杯子幹什麼。

    “水喝完了,我再給你倒。”

    玄離憂拽不動,溫聲道。

    “不要,我要喝酒。”

    他手又往後縮了縮,孩子氣的嘟嘴討酒喝。

    “好。”

    玄離憂嘆氣,答應了一聲他才把水杯遞給她。

    正想把水杯放回去,他在背後控訴:“我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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