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還是風輕雲淡的站在那裏,臉上無喜無悲,彷彿眼前這十餘名沙人男子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天空湛藍,沒有一絲雲,乾淨的像是倒映的大海。
秦天的心也平靜的像是一片大海。
沒有風浪的大海。
古井無波處,惜取此時心!
這份養氣功夫,自然遠非常人可及。
那些沙人男子見他如此淡定,反倒微微一怔,手上的動作不自禁地凝滯了一下。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緩緩言道:“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爲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四句詩原本是用來吟頌菊花的吧,但是……喂,我說你們這麼多長毛沙人,每人手裏都拿着一朵桃花是什麼意思啊?切,還是粉紅色的,真是夠娘娘腔的,學東方不敗繡花麼?”
“此外,還有一點本姑娘非常不能容忍——”
“他年我若爲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這兩句詩明明是吟頌菊花的,可是現在,你們的手裏爲什麼偏偏拿着桃花?難道你們竟然連這首詩真正謳歌頌揚的對象都不知道?亦或者說,你們連菊花和桃花都分不清楚了?……唉,沒文化真可怕。”
說話之人正是蕭詩音。
此時,她已經從車裏面走了出來。
聽了她的話,那些沙人男子臉色微微一變,神情之間略顯尷尬,似乎蕭詩音的這番言辭正巧戳到了他們的痛處,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
刀疤臉彷彿在這些人中頗有威望,他沉默片刻,沉聲說道:“我們不懂詩詞,也不需要知道這幾句詩到底是在吟頌桃花,還是菊花?不過,我這裏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們,如果你們的回答,無法令我們滿意的話,後果將會非常嚴重。”
說話之間,他突然從身上取出一件金屬物,熠熠閃光。
赫然竟是一柄飛刀。
這柄飛刀看起來有些重量,形狀細長,單刃,極其鋒利,後半部纏着幾層帆布。而且,飛刀中部略彎,就像野獸微微弓起了腰,隨時準備發起進攻。
刀疤男舉起它瞄準蕭詩音,不過卻沒有扔出去。
蕭詩音見狀,毫不在意的嗤笑一聲,不屑道:“怎麼?造型不過關還想學人家玩小李飛刀啊?省省吧,大爺。”
話音未落,忽然覺得眼前銀光一閃,刀疤男手中的彎刀突然飛了出去,它劃過了一道弧線,竟然繞着蕭詩音的身子旋轉了一圈,隨後又飛回到了他的手裏。
而在此期間,蕭詩音鬢角兩邊的幾根青絲,赫然已經被他的飛刀斬斷,沮喪的隨着一陣微風輕輕飄向了地面。
刀疤男對這一效果非常滿意,他晃了晃手中的飛刀,看着蕭詩音頗顯得意的說道:“如果我剛纔想要殺你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怎麼樣,對於我的飛刀絕技,你可心服?”
蕭詩音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說實在話,她覺得對方的飛刀技術真的很不錯,至少比絕大多數玩飛刀的人強的太多了。
此時,蕭詩音對此人手中的飛刀已經有些忌憚,如果這個刀疤男想要對付她的話,只要一柄飛刀就夠了,不過一想到秦天就站在自己身邊,她的心頓時就安定了下來
所以,聽了刀疤男的話,她只是淡淡一笑,隨後雙膝微微一彎,緩緩地蹲下了身子。
刀疤男見狀,以爲她已經被自己的飛刀絕技震懾住了,以至於忍不住想要拜伏在地,跪下來向自己表達一下無限欽佩和敬畏之意,當即臉上的神情更是得意。
只見他微微擡起下頷,志得意滿的大笑着說道:“嘿嘿,這就對了,跪下來乖乖地給我磕幾個頭,也許我一時高興,可以不再追究你剛纔的冒犯之罪。”
說話之間,他臉上的笑容愈來愈盛,等着蕭詩音給他叩頭。
卻不曾想,蕭詩音突然抓起一把沙子,其內還夾雜着幾枚碎石子,朝着他迅猛地揚了過去,口中嬌喝一聲:“飛沙走石!”
刀疤男猝不及防之下,結結實實的被蕭詩音揚了一臉沙子,整個人頓時懵了。
很明顯,蕭詩音此舉,已經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媽的,你找死!”
刀疤男臉色一沉,手腕一動,飛刀再次激射而出。
這一次,他絲毫都沒有留情,更加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心思,刀尖刺破空氣,熠熠閃光,直指蕭詩音咽喉。
刀光閃爍之間,只聽刀疤男冷冷說道:“哼!我的飛刀,從來都是例不虛發,小娘皮,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心狠手……”
陡然之間,他的聲音突兀地停頓了一下,戛然而止。
因爲就在這時,站在蕭詩音身邊的秦天突然伸出兩根手指,這兩根手指微微張開,隨後迅即合攏。
他的動作雖然看起來輕鬆寫意,但是頃刻之間,刀鋒突頓,再也難以向前移近分毫。
衆人凝神看去,赫然發現,原本速度快到顛毫的飛刀,竟然被兩根修長纖細的手指給輕輕巧巧地夾住了。
這兩根手指的外形和色澤雖然看起來比青春少女的柔荑還要唯美靚麗一些,但是它們卻不屬於某個女人。
這是秦天的手指。
“你……”
刀疤臉目光一凜,宛若一隻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野鴨,愕然地怔住了。
他沒想到眼前這名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還有幾分清秀的年輕人,竟然可以接住他的飛刀?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還頗爲輕鬆寫意?他是誰?怎麼會有如此手段?
其餘長毛沙人看着秦天的眼神,亦是變得無比忌憚了起來。
通過秦天之前接住飛刀的一幕,他們不難得出一個結論——
這絕對不是一名普通的青年。
對於秦天,此時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輕視之心。
這時,陳詩筠、竹蒹葭、橙乃櫻子也都從車裏面走了出來。
她們還沒有走到秦天身邊,竹蒹葭忽然神色一凜,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某個方向,顫聲說道:“屍體!”
秦天等人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正南方大約十丈遠處的地面之上,有着一具黝黑的屍體。
那是一具男人的屍體,他的一半身子被埋在地面的沙塵之下,露出的部分已經快要風乾,幾乎看不出來了本來面目,唯有通過他異常突出的喉結,可以判斷出他生前應該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