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負嬌寵 >第519章 報喪
    唐宓不明白顧、王二人爲何會有那樣的反應,李壽卻知道。

    用罷暮食,夫妻兩個照例坐在一起喫茶聊天。

    唐宓將白天的事告訴了李壽,李壽笑道:“原因很簡單,之前過繼一事,只是外面的瘋傳,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沒有親口承認過。”

    李壽只說了這麼一句,唐宓就反應過來了。

    她點點頭,“也是,我那話裏的意思雖然是拒絕,卻也釋放了一個意思,那就是咱們夫妻確實考慮過繼。”

    而對二房、三房和四房的人來說,這就足夠了。

    至於唐宓說的“不是現在”,他們並不十分在意。

    只要李壽和唐宓確定要過繼,現在過繼和將來過繼,區別並不大。

    左右他們的子孫夠多,總有一個適合做李壽夫婦的嗣子。

    “唉,他們”唐宓一時都不知該如何評價了。

    她的父親就是被過繼出去的,從小唐宓就知道,對於“過繼”這件事,王懷瑾一直耿耿於懷。

    唐宓還知道,父親是不想過繼的,哪怕過繼給伯祖父後,父親得到了整個安國公府。

    或許對某些人來說,爵位、財產很重要,而對於王懷瑾來說,血緣親情更重要。

    所以,唐宓一直不能理解,爲什麼有的人爲了這些外在的東西,就能輕易捨棄自己的親生骨肉

    比如至今還在唐氏戒毒所的李氏,她的便宜祖母。

    時至今日,李氏都沒有後悔當年的決定,唯一後悔的,是不該表現出來,讓兒子跟自己離了心。

    “分了家,他們搬出了李家大宅,便成爲李家的旁支,”

    李壽倒是很能理解族人的想法,淡淡的說道:“自此以後,子子孫孫便都是旁支。子孫爭氣還好,或許還能在京城擁有立足之地。可若是子孫不成器呢哪怕是世家,依然有過得貧困潦倒、落魄不堪的人家。”

    尤其是現在,世家式微,京城中不知有多少世家旁支,已經淪落到“賣婚”的境地。

    拿着姓氏做買賣,真是徹底丟了世家的驕傲與清貴

    想到那些,李壽就有些黯然。

    唐宓卻沒想這麼多,她的關注點還在自己家。

    想到心中糾結的事,唐宓輕咬下脣,低聲問了句:“十八郎,你、你真的不在乎沒有孩子”

    李壽已經三十歲了,他的很多同齡人早已兒女成羣。

    唯獨他依然膝下空空。

    雖然李壽從未表露過對孩子的渴望,可唐宓自己都想要個孩子,以己度人,她不信李壽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

    李壽聽了這話,擡起頭,伸手握住唐宓的柔荑,柔聲道:“如果孩子不是你生的,那麼又有什麼意義貓兒,你我相識十幾年,我是個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

    唐宓勾了勾脣,李壽的脾性,她當然知道。

    如果說唐宓是“不食人間煙火”,李壽就是“冷心冷肺”。

    或許是自己的身世特殊,又許是幼年的經歷,李壽過分的早熟,對家庭並沒有太清晰的概念。

    家族延續、血脈傳承什麼的,更不十分在意。

    若不是跟唐宓相識相知這麼多年,彼此心意相通,他沒準兒都會像李克己那般選擇單身。

    “貓兒,還是那句話,孩子的事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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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李壽看着唐宓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有,咱們就好好的養着。若是沒有,那就過繼一個。左右我又不是這一脈的唯一傳人,其它三房的人中,隨便過繼一個也就是了。其實,就算我是唯一的傳人,也不必太在意什麼傳承。說句不好聽的,李家的傳承已經斷了近百年,再斷一次又如何”

    李壽這話說得很是不肖啊,李立賢泉下有知,還不定怎麼生氣呢。

    不過,話雖不好聽,說的卻是事實。

    雖然經過李壽的努力,李家撥亂方正,重新回到正軌,但到底不是以前的李氏了。

    撇開那些沒關係的“前族人”不說,二房、三房和四房這些人,也都受李立德的影響太深,行爲處事都透着一股子功利。

    就拿這次“過繼”的事來說,如果是真正的李氏,就算族人心中有小算計,也絕不會這般赤果果的表現出來。

    如今那三房的表現,實在不像千年世家的嫡脈傳人,反倒像個斤斤計較的小市民。

    一想到這些,李壽就滿心失望。

    唉,復興李氏的道路果然曲折而漫長啊。

    幸好在這條路上,他不是孤身一人。

    想到這些年唐宓與自己分擔心事,李壽看向唐宓的目光更加溫柔,“倘或你還是不放心,明日咱們就將族中三歲以下的孩子統統接到大宅來,由你親自挑選一個。”

    選好了,就直接記到他們夫妻名下。

    然後再觀察一段時間,只要孩子一切都還好,就直接請立世子。

    “我當然相信你,就是、就是覺得對你不起”

    唐宓眼眶微酸,說話都帶着些許鼻音。

    “沒有什麼對不起,”

    李壽擡起手,用指腹輕輕抹去唐宓眼角的淚水,“咱們到現在都沒有孩子,並不是你的錯。或許是早些年我殺戮太多,如今報應到了”

    唐宓趕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低聲道:“不許這麼說。你當年在西北打仗,是爲了朝廷、爲了百姓,並不是爲了你自己,就算手上沾了血,也是沒辦法的事。根本就沒有什麼報應”

    李壽見唐宓終於不再糾結孩子的事,笑着說道,“好了,不想這些了。賈老神仙不是說了嘛,咱們倆的身體都很好,孩子早晚都會有的。這會兒啊,興許孩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呢。”

    說到這裏,李壽的眼神帶着熱切,向前探了探身子,嘴巴幾乎貼到了唐宓的耳邊,“要不,咱們這就去努力努力”

    唐宓只覺得耳邊一片溼熱,她的臉也不禁羞紅了,小手輕輕的捶了他一記,“討厭”

    “討厭什麼”李壽更加死皮賴臉。

    “什麼都討厭”唐宓被他逗弄得面紅耳赤,身上也有些發熱了。

    “那我就討厭給你看看”

    紅燭搖曳,室內一片旖旎。

    次日,李壽早早就起來去了衙門,唐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

    “娘子,不、不好了”

    唐宓剛坐起來,還沒有梳洗,就聽到這麼一句不吉利的話。

    阿姜一指那小丫鬟:“會不會說話”

    唐宓擺手,“好了,估計她也是一時情急,媽媽你也別怪她了。有什麼事說罷。”

    小丫鬟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跪倒在地,先跟唐宓賠了罪,然後才說道:“娘子,剛剛郡王府來報信,說、說四郎君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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