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湘信有鬼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小河瑣事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居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永蕙正站在牀邊微笑着看着我,她那略微帶着點羞澀的笑容,和那讓人可以放鬆下來的笑意,頓時讓我整個人清醒了過來。這是我許久沒有見到的笑容了,我曾經以爲她在我生命中不重要,但是這一刻的的清醒,我才知道自己心裏一直都在想念她。

    靜靜的看了足有十來秒,我纔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家裏,面前的永蕙是真實的。她甜甜的笑着,看着我咧嘴一笑,她那嘴脣都翹了起來。

    “怎麼這麼早?”我一下便坐了起來,憋了半天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來。看着她在牀沿邊上坐下,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雪花膏的味道撲面而來,頓時整個人精神的看着她。

    “還早?是你睡傻了罷!”永蕙咯咯的笑着,拉着被子給我擋着了身上,又指着外面的天色說道:“快喫午飯了!我還是聽你嬸嬸說,才知道你回來了!天氣這麼冷,你想凍壞了怎麼過年啊!”她的聲音又變柔了起來,看着我有些赫赫的神色,便起身站在那看着我。

    “啊!”聽到永蕙這麼說,我確實愣了半天,難得睡了個懶覺。這段時間都住在蘭花灣裏,每天進行着強度的訓練。有龍師傅教我每天走着雞步,和活動全身筋骨關節的寸勁功。也有每天繞着義莊二十分鐘的跑步,和整套慢拳的常規練習。

    當然最令我興奮和忐忑的是,駱伯伯說教我內家功的入門行氣方法,居然發現和他給我的那幾本書的圖案有極大關係。這個時候我才隱隱明白了,他讓我和唐玉寶在一起的原因。龍師傅是我父親的拳腳師傅,據駱伯伯說龍師傅很厲害,但是好像他沒有教我別的東西的意思。

    我自然是不好開口問什麼,但是學會了前後空翻和一些踢騰的動作。甚至駱伯伯也給我腿上綁着沙腿跑步,每天累得我直吐舌頭。當然,他在閒暇的時候也抄寫咒語和儀軌給我看,讓我慢慢的都記着背會。他畫符的時候也讓我在旁邊看着,告訴我要在什麼時候,念什麼樣的咒語才能畫什麼樣的符,這讓我明白了那一張紙的黃紙符,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不過這段時間讓我感興趣的是,駱伯伯也教我摸骨,這是真正的摸身體上的骨骼,告訴我一些正骨的原理。我聽人說我外公虎勝公也是會正骨的,但是駱伯伯也提到過,說自己的正骨術其實不如我外公的。不過可惜的是我外公只學到了那樣技術的十分之一,而他自己完全的掌握了他的這項正骨術。

    這讓我明白了,老人和長輩都有自己的故事,只不過很多都湮滅在每個人的心裏了而已。隨着慢慢的臨近春節,我的心裏也格外有些期待了起來。這些天天氣放晴了起來,據說駱伯伯要去省城過年,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但是他把我每天學習的頻率放慢了一些,昨天他有事便讓我回來看看。

    其實我隱隱知道,駱伯伯的傷勢快好了,因爲他露面的頻率高了很多,早上也會出來打慢拳了。雖然再也沒有那個彭師傅的消息,龍師傅在幾天前也回鋼鐵廠那邊了。

    不過我在義莊裏面住着,也隱隱聽到駱鷹和駱伯伯爭吵,那意思便是駱伯伯想着一家人去省城過個年,駱鷹卻是死都不肯去。倒是他的那些女兒沒有吱聲,甚至很少見到她們。我有些知機的明白,駱伯伯家裏人的意見好像也不統一。這個時候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就是我都知道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我其實有些茫然,雖然駱伯伯承認我是他的徒弟了,但是一直沒有對別人說過。加上在弘揚堂那個老人出殯,送進來義莊的時候,駱伯伯雖然讓我站在旁邊看着他行動,卻也沒有把我介紹給別人。說句心裏話,這個時候的我有些小小刺激,心裏是有些失落的。

    我不知道駱伯伯是爲了保護我,反而在心裏感覺到他有些故意隱瞞。雖然我心裏有些不舒服,甚至當時都有些被冷落了的感覺,但是最後在駱伯伯繼續教我的時候,我也逐漸的把這事給忘了。不過讓我失落的另外一點就是,那老人的靈柩進義莊來的前天晚上,駱伯伯居然把唐玉寶送回去了。

    這是一種巨大的失落,我便變得有些尷尬了。

    倒不是我住在這邊不安然,而是這邊的房子裏還住着一個人,那就是以前讓我經常想起的時候會微笑,現在卻讓我經常做噩夢的向茜菲。因爲她自從那晚被我們揹回來之後,她一直都是昏迷着的,即使偶爾醒來也是呆呆的。但是讓我驚訝的是,我和駱伯伯從那個巖洞回來之後,她居然便慢慢的好了,整個人也再次清醒了。

    我本來以爲她會嚇人的發癲,沒有想到愣愣的醒來之後,傷心流淚不止的她,在駱伯伯和她說了一些什麼之後,她居然呆呆的坐在屋裏不吱聲了。看着她那魔怔了一般的神態,和那慘白無色的臉色,和她待在一個屋裏我都會發寒。以前的那些好感蕩然無存,腦海裏盡是她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兇惡扭曲的面容。

    我和駱伯伯說自己怕和她待在一起,駱伯伯卻沒有理會我的緊張。還若有深意正當其事的告訴我說,我身上有血烏桃木木牌,可以震懾一切陰邪的古怪,和她在一起待

    着對她有好處。我第一次感覺到駱伯伯有些邪惡,當然這也只能在我心裏想想而已。聽着他信誓旦旦的說着,他就住在隔壁屋裏,加上他隨時會發現不對,我沒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在唐玉寶走的第一晚,我坐在屋裏烤火,呆呆的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弘揚堂那個老人靈柩進來,我又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以前幹過的,給堂屋裏的靈柩加香油。

    我不知道駱伯伯知不知道,反正我每晚就坐在椅子上,傻呆呆的等着天亮。而讓我逐漸習慣的是,向茜菲也沒有表現出竭斯底裏和危險性,這讓我漸漸的感覺到了安全。向茜菲雖然一直沒有和我說話,但是在駱伯伯中藥的調理下,我看到她的臉色似乎紅潤了一些。

    龍八娘和達風晚娘過來看望向茜菲,駱伯伯讓我回避了一下。我聽到向茜菲哭的很傷心,妯娌們勸慰她養好身體,暫時不要想別的。倒不是我想偷聽,而是駱伯伯似乎爲了讓我膽子大一點,讓我過來門邊聽聽她們聊什麼。看到駱伯伯那挪揄的眼神,才知道他是知道我晚上沒有睡的,想讓我知道向茜菲是正常的。

    因爲喪子的悲痛,導致向茜菲有些失控,但是因爲兩個嫂子的到來,讓她終於釋放出了心裏的哀傷。這晚向茜菲主動的看着我,我感覺到她眼神裏多了一些生機。想到龍八娘兩個下午說的,她媽媽住在地區醫院,她妹妹也大病一場,如今已經被家人接回去了,看着她那樣子我便感覺到她有些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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