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風輕揚羞辱我，踐踏我尊嚴，甚至是剝奪我的種魔法則，廢我修爲……”
雲青巖問出這席話後，只覺得整個人被抽空了力氣，“是爲了什麼？”
“築神丹！”她說道。
答案簡單到，只有‘築神丹’三個字。
雲青巖雖然，早就料到了這個回答，但還是帶着不解道：“你應該知道，這對你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情……爲何要這般拐着彎！”
“我不想欠你人情。”她又說道，語氣依舊平靜。
“你應該知道，對於我們而言，人情就意味着因果……而我，不想跟你沾上任何的因果。”
“因果？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這句話後，雲青巖終於放聲大笑了起來。
在他大笑的時候，口中還涌出鮮血。就如同一個人，承受不住劇烈的打擊而吐血一般……
因果是很奇怪的東西！
一個乞丐，受了一個善心人的饋贈，乞丐就會欠下這個善心人的恩情……冥冥之中，也會讓乞丐跟這個善心人沾上因果關係。
可如果，這個乞丐，是從善心人手中，搶奪了‘饋贈’，那麼他們之間……就不存在任何人情往來。
如果這個比方，還不夠透徹，那就再換一個！
雲青巖與永恆皇室，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怨，無論是永恆皇室從雲青巖手中，搶走了祈靈……還是雲青巖不久前，踏平永恆皇室。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正常的仇敵關係，伴隨着一方死亡，這份仇怨就會化解。
而後……他們就不會再有關係，再有牽連。
如果李染竹，接受了雲青巖送給她的築神丹，那麼李染竹就會欠下雲青巖人情……而且是大人情！
這個大人情，足以讓她跟雲青巖之間，衍生出巨大的因果。
可如果李染竹，是從雲青巖手中，憑藉武力搶走築神丹……那麼她跟雲青巖之間，就不會存在人情往來，就不會存在因果糾紛。
所以，李染竹下了一盤大棋。
讓雲青巖無意中得到‘神之法則’，又吩咐風輕揚踐踏雲青巖的尊嚴，廢掉雲青巖的修爲……
接着，由她出場，給了雲青巖煉製築神丹的丹方。
李染竹要拐這麼一個大彎，還因爲煉製築神丹所用到的仙帝精血，放眼整個天星大陸……也只有雲青巖擁有！
“有句話，我知道很幼稚，也很愚蠢，但我還是想說……”
雲青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能感覺到，你對我並不是毫無感情……”
“既然如此，你爲何不成全我，不成全我們？”
雲青巖這話的意思是，既然他們之間有感情，就沒必要在意人情，沒必要在意因果糾紛。
這就如同一對恩愛夫妻，他們誰也不會在意，誰對家庭的付出更多。
“是啊，我確實對你有感情……”她不僅沒有否認，而且直接點頭承認。
“但這又如何？你該不會忘了，你曾經那個將我推入深淵的選擇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那古井無波的臉上，浮現了赤露露的譏諷。
她永遠都忘不了，雲青巖當初那個選擇。
明明是採兒的愛魄，自己跑到她體內，導致她修煉的‘太上忘情’道基崩潰。
那時候的她，已經是個死人，能活着……是靠着一縷執念！
但採兒的愛魄，跑到她體內之後，她的執念變了……
從爲族人復仇，復活族人，變成了跟雲青巖廝守。
雲青巖明知道，那時候的她，一旦缺少愛魄就會死亡……但還是，毅然決然地取出了，她體內的採兒的愛魄。
她永遠都忘不了，她在那一刻的痛心。
也永遠都忘不了，她在那一刻生出的，對雲青巖的刻苦銘心的恨。
當時的她，以爲自己死定了，身骨會跟她族人一樣……永生永世長埋在葬神淵。
好在，她入魔了，成功入魔了。
靠着入魔，她重新活了過來。
而且入魔以後，她不再靠執念活着，入魔以後的她，真正意義上的復活了。
雲青巖聞言，沉默了，長久的沉默。
那個選擇，確實是他永遠的痛，但他……根本沒有選擇！
一個是他愛慕的李染竹！
一個是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採兒！
這種情況下，他能怎麼選？
選了採兒，對不起李染竹！
選了李染竹，對不起採兒！
無論怎麼選，都會有一個人恨他！
當時無從選擇的雲青巖，只能硬着頭皮，根據‘愛魄’是誰的，就屬於誰的……來選擇！
對雲青巖來說，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如果真要恨，就應該恨那時候的雲青巖無能，沒用，廢物……纔會導致這種選擇出現！
“我承認，你說的，都很有道理！”
“但我覺得，這些還不夠，這些理由還不足以……讓你對我做出，現在的一切！”雲青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他語氣，透露着強烈的不甘！
李染竹恨他，所以不想跟他沾上因果，所以纔會設局讓雲青巖煉製築神丹，再從雲青巖手中搶奪。
僅僅憑藉李染竹現在所有的理由，還不夠！
還不夠李染竹，現在所在的一切行爲！
“恩，我剛纔所說的，大概只佔了四成……”她微微點頭。
而後說道：“剩下的六成，是我想爲族人復仇，是我想復活我所有的族人……”
“若放在以前，我可以慢慢成長，一步步重新修煉回巔峯……”
“但現在，時間不夠了，開疆時代即將降臨……到那時候，我的那些仇人就會一一出世！”
“我必須趕在那之前，擁有找他們復仇的實力，否則……我不僅報不了仇，還會死在他們手中。”
“而築神丹……是唯一能讓我，趕在開疆時代降臨前，讓我擁有復仇的修爲的東西。”
“爲了築神丹，我必須不折手段！”
她幽幽地說着，語氣雖然不再平靜，卻也感覺不到悲涼。
話落後，她的兩隻眼睛，就看向了雲青巖。
雲青巖現在，耗光了一身精血，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