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世唐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相逢義氣爲君飲
    1242.相逢義氣爲君飲

    在湟水和黃河交匯的地方,兩條河流的豐裕水量孕育着這片湟黃水域,養育了這裏的豐美水草。

    而湟水還有一條小支流,在地圖上也並不明顯,這條小河並不大,很容易被忽略,當地人稱之爲牛心川,而牛心川一側的山坡就是牛心堆,牛心堆往西北三百里左右便是曼頭山了。

    從西邊曼頭山到中間的赤水源再到東南的牛心堆和庫山,這沿線都是極爲平坦的谷地,背靠着高大的拉脊山,吐谷渾人也都是據守着這拉脊山沿線,拉脊山每個顯要山口都是派有重兵守護,這東南的牛心堆更是重中之重,因爲牛心堆直面着大唐的鄯州,之前唐軍齊聚鄯州,可是嚇壞了吐谷渾人,忙是派遣重兵,天柱王更是親自在此鎮守。

    吐谷渾重中之重的防守着直面鄯州的牛心堆,沒想到李靖並不與他面對面硬剛,而是分兵數路,先打左右兩側的曼頭山、赤水源和庫山,而後數路人馬會師牛心堆,活活的讓這牛心堆的天柱王重兵成了孤軍。

    牛心堆北面是高大的拉脊山,南面是湍急的黃河,現在西北的曼頭山和赤水源已經被唐軍攻佔了,截斷了牛心堆吐谷渾人西逃的路線,李靖中軍直逼牛心堆。

    而真正李靖已經知曉了曼頭山已佔,就剩下東南的庫山了,面上雖沒有波動,但是心底卻是有些憂心,雖說李道宗是大將之才,按理說對付一個庫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打仗之事,誰也說不好。

    就像之前,料想着萬無一失的党項羌,卻是被李道彥和樊興這倆人給搞砸了,活生生逼反了已經服帖的拓拔赤辭。

    現在李靖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比拼的就是消息傳遞的速度。

    牛心堆之敵已成孤軍,一旦知曉了曼頭山和赤水源已經被唐軍佔了,恐怕天柱王這個老狐狸怕是要立馬逃走。

    所以,一方面李靖連下軍令,勒令各部按時到達牛心堆。

    在攻佔曼頭城之後,李大亮來不及整軍休息,分兵一萬,交於副將契苾何力固守曼頭城,親領蘇定方以及剩餘近兩萬人馬,急奔東南牛心堆。

    而牛心堆之東北,洮州方向,鹽澤道行軍總管、利州刺史高甑生看着日期將近,也是火急火燎的直奔牛心堆。

    他本是奉命前去平定洮州羌亂,解決這個後顧之憂的,免得前線在跟吐谷渾作戰的時候,背後有個洮羌在搞風搞雨的。

    高甑生領着一萬精銳唐軍,在配合洮州零散的數千府兵,本以爲能夠輕而易舉的平定洮羌之亂,卻是沒想到高甑生這位秦王府老將在洮州碰了釘子。

    洮羌堅守白石山、蓮花山一帶,死活不跟唐軍接戰,讓高甑生無計可施,強攻之下損失了兩千多兵力,最後只得被李靖斥責,又恰逢李世民加封李破軍爲西北安撫大使,領軍前來平叛,李靖便令高甑生撤軍了。

    臨潭縣,因縣城北城牆外五里處有一小潭,一年四季水深且綠,望不到底,甚是清冽,所以改名爲臨潭縣。

    作爲洮州的治所,臨潭縣地處西北交通要道,本來甚是熱鬧,只是月前洮羌散亂,劫掠郊野村鎮,導致臨潭人心惶惶。

    縣城以南數十里外,便是連綿的大山,白石山、蓮花山和大嶺山便在其中,盤踞在白石山上的洮羌以前本來甚是溫順,雖偶爾有下山爲害的事情發生,但也只是個例。

    如今洮州羌大肆作亂,之前劫掠村子都是又殺又搶的,甚至襲殺了洮州刺史孔長秀,現在洮州可謂是全面戒嚴,堅壁清野,在城外的百姓都涌入城中避難,導致一時間臨潭城內柴火都燒光了,糧食價格大漲。

    直道高甑生領着大軍前來,將洮羌逼回了白石山,這纔有所好轉。

    只是今天上午,高甑生率領大軍竟然撤了,一時間,導致洮州人民又是惶恐不安,生怕那些反覆的洮羌人又衝出來劫掠燒殺。

    繞是高甑生臨行前,三番五次的強調太子率領大軍不日即到,也是緩解不了多少恐慌氛圍,畢竟那太子再厲害,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但是,西北之地多豪傑這句話不是虛的,危急混亂的時刻總是會有人挺身而出。

    此時,臨潭百姓就將這樣一種希冀寄託在一個年僅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他就是被洮羌所殺的洮州刺史孔長秀之子孔正卿。

    孔長秀雖然姓孔,但是跟當朝重臣孔穎達卻是沒有半文錢關係的,孔穎達那是正宗的孔子後裔,孔長秀卻是出身貧寒,但也沒辜負這個“孔”,精研中庸等儒家經典,是爲一郡名士,累官至洮州刺史,爲人也是和善寬厚,在洮州刺史不過幾年,洮州百姓卻是深深的愛戴這位寬厚仁和的父母官。

    只是洮羌受吐谷渾蠱惑叛亂之後,孔長秀這位儒士竟是異想天開的前去勸降,試圖以大義說服和木智不要亂來,結果還沒到白石山,剛出臨潭城便是被殺紅眼的羌人亂兵給殺了。

    當時,孔長秀之子孔正卿正在外地遊學。

    孔長秀雖然有些迂腐,深信中庸之道,有點老好人,但是其子孔正卿卻是與其不同。

    孔正卿好俠義,有遊俠風氣,輕生重義,常年佩劍不離身,動輒以荊軻朱亥自比,在京畿乃至隴右道的遊俠圈子也是頗有名氣,大有新豐美酒鬥十前,咸陽遊俠多少年的氣魄。

    此時,臨潭城內,一處頗爲簡樸的宅子裏,偏院裏,吆喝之聲牆外都聽得見,豪爽的笑談聲,伴隨着舞劍助興高唱的聲音,好不熱鬧。

    院中杯盤狼藉,數十個或大或小的男子或坐或躺,有的在地上斜躺着,懷抱着酒罈,喃喃有話;有的在小樹下靠着,抱着劍彈唱;有人在酒桌邊坐着高談闊論,激昂文字,揮斥方遒;更有幾人站在空地裏醉舞着寶劍,好一個放蕩不羈的場面,正和“相逢義氣爲君飲,繫馬高樓垂柳邊”的慷慨激昂、暢飲豪談的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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