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世唐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臨潭鄉勇團
    1244.臨潭鄉勇團

    聽得孔正卿這話,一衆遊俠的氣氛算是被點燃了。

    “孔兄這是說的什麼話,俺聽着不得勁,你供俺喫肉喝酒,那就是俺的恩主,這條命便賣與你了,休說是讓俺去殺胡虜,就是讓俺把這顆腦袋給你當下酒菜,俺也絕不含糊”。一名鬍子拉碴的大漢聽了孔正卿的話,噌的一個翻身從地上坐起,拍着胸脯嚷嚷道,就像是受了極大的屈辱一樣。

    其他數名遊俠亦是如此反應,都是熱血衝動的漢子,都是好面子的江湖人,最是受不得激了,丟命是小,這要是傳出去說他某某人貪生怕死,無信無義,那纔是最糟糕的。

    “孔君,我等雖不如荊軻劇孟那等大俠,但也深知信義二字。昔日要離大俠殺妻斷臂,以證決心,塗某不才,亦願效仿”。

    正當那鬍子大漢說罷,一旁歪坐着的一位姓塗的瘦削漢子噌的爬起,臉上帶有怒色,兩條惡眉倒豎大聲說道。

    話音落下,只聽得呲唥一聲,涂姓漢子竟是拔出腰間短刀便向左臂斬去。

    孔正卿大驚,口中大叫,“不要”,說着從桌子上一躍而下,一腳踢在其右手上。

    但仍是聽得尖叫一聲,鮮血一濺,衆人凝目看去,只見得地上赫然有一截血淋淋的斷指,涂姓漢子的手中短刀雖然被踢歪了,沒有砍中臂膀,但卻是消掉了左手一小半巴掌,左手大拇指齊齊削掉,食指亦是斷了一截。

    “塗兄,你何必如此啊,我”。看着抱手疼得臉色漲紅、冷汗直冒的涂姓漢子,孔正卿大爲驚駭,心中真是感動莫名。

    趕忙撕破衣角,給他包紮。

    一羣遊俠見證了這一幕,都是大受振奮,直叫道“塗兄好漢子”,“塗君真乃義士也”,“從此以後,我服氣的人裏面又要增加一個姑臧塗高了”。

    而那被削掉二指的塗高也是冷汗直冒,疼得直呲牙,也是強撐着微微一笑,裝作硬氣,更是被衆人所欽佩了。

    翌日,臨潭縣,正對城門大街的盡頭,是一座高大的建築,上書“洮州刺史府”五字,刺史府門口,孔正卿一身戎裝,腰掛長劍,手握橫刀,英武不凡。

    面對着聚集而來的臨潭百姓,舉刀高聲道:“今有白石山羌賊作亂,劫掠百姓,禍害邊民,我父亦慘遭其害,現在我孔正卿變賣家產,共得現錢八千貫,現在招募鄉勇,保衛鄉里,願意加入民團,跟隨我等一起保衛臨潭,抗拒羌賊的,當即發放十貫錢,誓死保衛洮州、保衛臨潭、保衛我們的家園”。

    此言一出,頓時掀起鬨然大波,臨潭百姓都是震撼莫名,沒想到孔家大郎君如此有氣魄,竟是散盡家財來組建民團,如此大義,真是英雄人物,不愧是孔刺史之子啊。

    西北之地多豪傑自不是虛的,本就是粗獷豪邁之地,靠着那荒涼的戈壁,風沙肆虐,臨近着茫茫草原,與好戰勇猛的鮮卑人、羌人、吐蕃人和突厥人爲鄰,連山都是險峻奇拔的,水都是雄渾壯闊的,這樣的環境裏的百姓怎麼可能是怯弱的軟蛋。

    在孔正卿話音落下,便是有人踊躍的報名,但是孔正卿頗有見識,見過京城的十二衛府兵操練,也看過草原的胡虜馳騁,又讀過兵書,崇尚武力,怎麼可能是無知的莽漢,並不是什麼人都收的。

    在限制了諸多條條框框之後,短短兩天,便招募了三百五十人的精銳民團,個個都是精壯的漢子,又得到了洮州長史和司馬的支持,大開府庫,配上那成套的甲冑以及武器,孔正卿又將剩餘錢財大肆購買肉食,頓頓喫好的,日夜操練,不過三五天便有了一些強軍的規模。

    臨潭之南五十餘里外的白石山,李破軍領人順着河流而上,晝伏夜出,卻是不知道他在外面還有這麼一小股的民團準備支援他。

    “大將軍,不能再往前去了,前面二里的河谷處有羌人的哨位,約摸十數人,在河的兩岸巡視着”。一名斥候畫着迷彩裝,從樹叢裏鑽出來彙報道。

    洮州三月份的夜晚還是有些冷的,不遠處的西北草原雪都還未化,李破軍點了點頭,看着河谷上方山林中依稀的燈火,裹了裹身上的棉襖,吸吸鼻子,對身邊薛仁貴說道:“仁貴組織紮營,務必隱匿”。

    薛仁貴領命而去,李破軍又是囑咐道:“注意警戒,一旦被人發現,儘量將其俘虜,無論敵我”。

    說罷李破軍爬上了一顆大樹,現在只等李震等人的信號了,如果明日正午之前,李震還沒有發放信號,那就是說明斬首計劃失敗了,就要剪除羌人巡邏哨,進入河谷,按照既定計劃伏擊了。

    白石山後山,連綿的羣山之中,李震與程處亮帶着二百精銳艱難的潛行着,後山多是斷崖怪石、深澗溝壑,完全沒有道路,尋不到半點人跡。

    若不是看着手中指南針方向沒錯,李震都想要掉頭回去了。

    “景陽,這破山怎的這麼大,鞋子都磨破了還沒到啊”。程處亮癱坐在地上,呲牙說道。

    李震先讓人警戒,而後舔了舔乾燥的嘴脣,小小的抿了一口水,“要是白石山險峻,那羌人也不會在此盤踞啊”。

    說罷看了看天色,也是凝重道:“歇息一會兒,務必一鼓作氣找到其酋長閣樓後的斷崖”。

    “啊,還走啊,多歇幾刻鐘再走吧”。程處亮一聽又要走,頓時臉色哀苦的捶腿道。

    李震聞言眉頭一皺,只喝道:“胡鬧軍機大事,豈能能夠拖延的,大將軍此時應是到了既定位置,就等着我們的信號了,你卻要在這兒歇息”

    “淡定淡定,我也就隨口說說”,程二黑子嘿嘿一笑,直起身拍拍屁股道。

    “說都不能說,弟兄們正是疲憊,你身爲領軍將領豈能帶頭叫苦”。

    見得李震容易較真,程處亮只得癟癟嘴,不與他分辨,只是自顧的整理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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