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咧咧的薛萬均兄弟二人並沒有察覺他們已經陷入了危險之中,反而還在那兒興奮的吆喝着。
他們一路追擊來,遇到的吐谷渾潰兵都是不堪一擊的,下意識的也就以爲天柱王所部也就如此了,他們只需要奮勇殺敵,擒殺天柱王即可。
待得軍士集結了,薛萬徹上去簡單粗暴了說了幾句話,就要領兵出擊,然而沒走幾步卻是發現自己三哥在登高眺望,沒有動身。
“三哥還在那兒看甚,現在已過子時,正是番賊睡得正酣之時,迅速出擊,定能一戰而定”。薛萬徹揚着馬槊嚷嚷道。
薛萬均卻是不爲所動,只是看着赤海方向,皺眉說道:“似乎有些不對”。
薛萬徹一怔,便是惱火嚷道:“還有何不對上去幹他就是了”。
“我在天黑時分派出去一隊斥候,一個時辰前又派出了一對斥候,可是現在,他們一個人也沒有回來”,薛萬均有些憂心的說道,心底總是感覺到隱隱不妙。
雖然他內心是非常想一戰而定,擒殺天柱王的,但是這斥候未歸,不知赤海的天柱王所部佈防和動向,實在是讓他有些發怵。
“哎呀三哥你想多了,這裏有坡有溝的,到處都一樣,許是斥候迷路了”,薛萬徹滿不在乎的擺擺手直道,“還是那句話,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三哥你再要是猶豫,我可就一個人去了”
薛萬均白了四弟一眼,迷路了也虧他想的出來,要是隔了千兒八百里或許有可能迷路,這距離赤海敵軍大營不過就是十餘里,這麼近一馬平川的怎麼可能迷路了,而且斥候必定是精挑細選,善辨方向的,哪有那麼容易迷路。
不過被兄弟這麼一摧,薛萬均還真有些耐不住,握着馬槊的手也是蠢蠢欲動,看了看蓄勢待發的四千精騎,薛萬均終於是被兄弟給成功慫恿了。
“全軍準備,禁聲前進”,薛萬均發出了號令。
四千人馬悄悄地開動了,戰馬悠悠的有着,唐軍軍士小心翼翼的控制住戰馬,儘量使動作輕點,但是四千人馬齊齊走動的聲音還是比較大的,驚得草原上的鼠兔狼等動物四散而逃。
赤海大營,一片黑暗,安靜得有些闊怕,王帳裏面已經熄滅了燈火,靜悄悄的,天柱王一人端坐上首,滿身披掛,手扶彎刀,這時,帳簾輕輕的被掀開,一名親兵上前,“報大王,唐軍已經向我們來了”。
天天柱王聽了猛的睜眼,臉上露出一絲戾笑,揮揮手直道:“讓勇士們準備”。待得親兵下去,天柱王起身,將一旁的一個草扎人放在座位上,從帳後溜走了。
看着遠處月色照耀下黑漆漆的連綿營帳,薛萬均又一次的心中擔憂,低聲道:“數萬人的營帳怎會沒有一絲燈火”
薛萬徹聽了又是不耐煩,“都過子時了,還點燈火作甚,吐谷渾窮苦之地,哪來那麼多的燈火可點”,好吧,明明水草豐美、牛羊富足的吐
谷渾愣是被薛萬徹當成了點不起燈火的窮旮旯。
“兄弟們,天柱王那老賊就在前面,跟老子前去捉了他,重重有賞,殺啊”,薛萬徹嗷嗷叫的揮舞着馬槊率先衝鋒了,其後四千餘精騎也是毫不掉鏈子,紛紛嗷嗷叫的嘶吼着跟上,
薛萬均一齜牙,繼而也是不甘示弱的揚起馬槊衝上去。
吐谷渾人不善守城,這大營也是扎得極爲簡陋,大門僅用一些枯木攔擋着。
薛萬徹怒吼一聲,馬槊一挑就將這破敗營門給挑飛了,繼而呼嘯衝入。
當頭面對一個帳篷馬槊一刺一挑,愣是將紮在地上的牢固營帳還天來了,但是定睛一看,裏面竟然空的,一個人沒有。
薛萬徹一驚,又是衝向下一個帳篷,那似乎是王帳,圓帳金頂,大纛飄飄。
一槊掀開帳簾,瞥眼看着上座的有個人,一槊刺去,嗯感覺不對,手臂一震,那“人”竟是化作枯草散開了。
薛萬均隨後趕到,薛萬徹也是意識到了,急急說道:“三哥,假人,這是空營”。薛萬均大驚,望四面一看,只見得唐軍衝進去的營帳都是空的,當即目呲盡裂,高聲喝道:“中計了,快撤,快”。
話音落下,只見得四周火起,營帳兩邊的高坡上響起震天的吶喊,火光之中隱隱見得人頭攢動。
這裏本是赤壁邊的一塊高地,天柱王將營帳紮在高地一側,現在薛氏兄弟深陷大營之中,左右吐谷渾兵馬依仗着地勢不停的拉弓放箭,都不需要瞄準。
吐谷渾的營帳都是牛皮羊皮加油脂浸染而成的,雖然耐雨遮光還耐用,但卻是最易着火,下面風助火勢,只眨眼間,整個大營就是陷入了火海之中。
數千唐軍頂着頭頂的箭雨慌亂的躲避着大火,許多士兵被射落馬下,更多的士兵都是被喫痛發狂的戰馬給掀下馬來,被亂軍踩死。
薛萬徹也是背後中了一箭,幸好是甲冑精良,只是一點皮外傷,薛萬徹此時目噴怒火,胸中只覺得血氣上涌,看着側邊埋伏的吐谷渾兵馬,舉槊嘶吼道:“兄弟們,別躲了,跟老子衝,殺他孃的”。
說罷以攻代守,揮舞着長槊衝向吐谷渾陣中,不過百步距離,擁有精良戰馬的唐軍一個衝鋒就上來了。
被射的一頭怒火的唐軍一個反衝鋒倒是殺了吐谷渾一個措手不及,不少吐谷渾士兵來不及收弓拿刀就被衝到近前的唐軍殺死。
看見薛萬徹衝了上去,後面的薛萬均畢竟是宿將,雖是中伏,也沒有慌神,直呼喝道:“兄弟們別慌,番賊沒有多少人了,弓弩兵給我上箭,掩護薛將軍衝鋒”,一方面組織者唐軍弓弩兵還擊,一方面薛萬均也是跟身邊親兵喝道:“速速突圍,前去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