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香雪,她房裏的所有貴重物品都沒有拿出來,除了身上戴的,穿的,只有一個當初進府時的舊包袱。
由於病了一夜,她神情到現在都迷迷糊糊的。也沒多說什麼,就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扔到一輛敞篷的馬車上硬是拉着他們一家人去了京城的衙門。
不過,李氏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在路上大喊大叫,說是他們救了左相家的閨女,左相不圖回報竟然把他們送官,狠狠地罵左相一家忘恩負義不是東西。
因爲香雪在車上,有不少人認出了這個新進府的左相大小姐,便有人跟着車竊竊私語起來。
有說左相家不仁意的,也有說這裏面似乎內有隱情的。聽着這婆子的話好像前後不搭。
“你看,要是左相家忘恩負義怎麼會把這剛找到的左相大小姐也送官?莫非這裏面有假?”
一句話讓罵左相家不仁意的都閉了嘴。
這些疑惑被那押車的婆子幾句話就破了,“你們懂啥?這老香家才真不是東西。我們家大小姐是在老香家呆過三年,可那三年是爲這一家人做粗使丫鬟的,差點被打死不說。
大小姐想辦法籌到了好幾百兩銀子才離開了老香家。可這家人是壞呀,壞得冒黑水,竟然扣下了大小姐當初流落民間時穿的衣裳。趕在大小姐來京城之前冒充大小姐,還說大小姐是假的,讓我們家老爺和夫人真是傷透了心。”
這話直接戳穿了大李氏的謊言,但還是有人不明白。
“既然是這樣,那爲什麼左相還是認下了這個假的?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家閨女長啥樣?”
押車婆子又是長嘆一聲道:“唉,這事兒說來話就長了。這麼說吧跟咱府上的姨娘有關。”
“啥?”
押車婆子的這句話真正是開啓了京城老百姓的八卦癮。沒辦法,在這娛樂如此匱乏的古代,能找到個像樣的八卦還真不容易。
所以京城的清早就出現了很滑稽的一幕,一輛走得並不快的馬車在前面走,後面跟着一羣愛八卦的大嬸們。她們和押車的婆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得分外起勁兒。
等馬車到京兆府時,押車婆子終於跟這些人說完了八卦。然後她們都覺得口乾舌燥,說話可真累,不比她們打下人板子來得輕鬆。
於是,月姨娘私通外人想混淆左相府的大小姐一事曝光了,還讓大家清楚的知道了月姨娘的惡毒,那就是想氣死正室,讓她上位。
當然,押車婆子說這些話也是有人授意的,她們沒說陳香靈,畢竟陳香靈還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只是裏裏外外的一切都讓月姨娘來背了。
與此同時,月姨娘被“請”到了堂屋,等着她的將是對女子而言最痛苦的刑法。
月姨娘到了堂屋並沒覺得多少意外,仍舊打扮得漂漂亮亮,笑語嫣嫣的。
“不知相爺叫妾身來所問何事?”月姨娘很無辜地問。
“哼!你還有臉說!”陳長風冷笑道,說出了她讓香雪假冒的事,並說了她下毒害聶氏的事,更重要的是她派殺手殺香玉的事。
陳沐軒拿出李婆子扣下了月姨娘寫的信給她看,“你還有何話說?惡毒的女人!”
“哼!”月姨娘的臉色這才變了,她沒想到膽大妄爲的李婆子竟然扣下了她的書信,幸虧她動手的早。
陳長風看她不認,便說道:“帶李婆子。”
話畢,自有人去找李婆子。
只是沒過多久,那人慌慌張張地來報,“回相爺,大少爺,李婆子死了!”
“哈哈!”月姨娘笑了,死得好呀,死得真是時候!看來她出嫁時帶來的藥還是很好用的,可惜那些年爲了安全,沒能給聶氏下太多藥。
陳長風臉面鐵青,冷冷地說:“是你做的?”
月姨娘只是哈哈地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陳長風已經不想再聽到月姨娘說什麼了,便直接公佈了她的罪行。豢養死士,買兇殺人,下毒害人,總之每一件罪行都不可饒恕。
月姨娘笑完後,矢口否認,“我沒做!”
但是陳長風已經拿到了其父的絕情書,當衆唸了一遍後問:“你否認有用嗎?”
月姨娘這才大驚失色,“怎麼會?那些事都是他做的,不是我!我要見香靈!!”
陳長風無視她的狡辯,說道:“來人,請米師太前來帶人吧。”
“什麼?不,我不去那裏!”月姨娘
終於怕了,米師太是什麼人,那可是全京城中的女人們最怕的存在。基本上入了米師太所在廟,那這輩子就休想離開那可怕的地方了。
陳長風只說了句,“以後我們陳府的香油錢從今年開始加倍。”
米師太大喜,“多謝施主。這位姨娘既然願意去我們廟裏清修實在是她的福氣,我們自會讓她每日爲府上的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們祈福的。”
說完便躬身行了個禮,“慧明、慧能,帶月姨娘走。哦,以後月姨娘的法號就叫清靜了。我們走吧!”
左相府的大管家大手一揮,自有兩個粗壯的婆子把又喊又叫的月姨娘的嘴塞了起來,就這麼拖着走了。
處理好這一切後,陳長風心裏沒有一點漣漪,這女人早該離開左相府了。只是陳香靈問起怎麼回答呢?
他看向了陳沐軒,“香靈那邊就交給你了,朝中事務繁忙,爲父先去衙門了。”
隨之轉身就走,他纔不會說是不知道怎麼和那個一點都不喜歡的女兒交待呢!是朝中事兒太多,嗯,就是這樣!
“父親慢走!”陳沐軒倒是沒多想什麼,他也不喜歡陳香靈,這個二妹比起香玉來實在是差太多了。都是那個月姨娘教的,希望以後能改正吧,畢竟也是他的妹妹。
這裏發生的一切,還在齊府的香玉不知道。她現在正在爲大小灰而煩惱,這兩個傢伙從出昨天出來後就一直跟着她,無論喫飯睡覺還是上茅廁,她走到哪裏它們跟到哪裏。最多上茅廁的時候,二狼蹲在外面等她。
“這簡直是二十四小時無間斷的保鏢啊。”香玉和齊夫人還有聶氏在品茶拉家常,但是她看着趴在一邊打盹的兩隻狼,真的好煩惱。
她很明白它們的心思,那就是想進入空間。在空間呆得時間長了,再回到現實世界確實有些不習慣。
“香玉啊,在說什麼呢?來,再喝杯茶。”齊夫人看她小聲嘟囔,呵呵笑道。
齊夫人和聶氏是堂姐妹,她比聶氏看上去還要單純,因爲有個好夫君寵着,幾十年了,還像個小姑娘一樣生活,很是讓人羨慕
香玉笑道:“好啊,謝謝義母。”
聶氏沒說話,只笑嘻嘻地看着香玉,在她眼裏,只要這樣靜靜地看着香玉她就滿足了。
三人有說有笑地繼續在花園裏品茶,別說有多愜意了。外同的狂風暴雨一點也沒吹到這邊來。
外院,齊正和譚墨正在聽青竹說着外面的情況。
青竹打聽事情很有一套,左相府裏發生的一切他竟然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聽完,譚墨冷笑道:“左相還是心軟了些。要我看,不如賜那月姨娘一杯毒酒算了。”
“不,小墨你錯了。”齊正捋着鬍子道,“你可知米師太是何人?”
譚墨對這些女人家的事還真不清楚,連連搖頭,“不就是個師太嗎?女和尚。”
齊正呵呵笑道:“她可不僅僅是個師太。米師太曾是先帝的嬪妃,還曾紅極一時,由於在宮中得罪了當時的洪貴妃,差點被滅族。後來還是米師太說要出家,爲宮中貴人祈福,他們家族這才逃過一劫。
不過,洪貴妃不久後就病逝了。但是米師太再也回不了宮中,她便開始復仇,但凡洪家的女兒,只要是嫁在京城附近的,統統都被她以各種手段弄到她所在廟裏,跟她一樣長伴青燈,不過那些女人家都受不了這個苦,紛紛想辦法解決了自個兒的性命。你說,月姨娘到了她那裏會有好果子喫嗎?”
譚墨這才笑了起來,“只要那個米師太不跟月姨娘同流合污,這處置還算妥當。”
最殘忍的懲罰不是一刀斃命,而是活得生不如死。
就在這時,楚天生也來報信了,“齊老爺,少爺,香林書的案子結了。”
“哦,結果如何?”譚墨對此很關注,這關係着老香家是不是一杆子打倒了。
楚天生極爲不滿地哼道:“依我看,那個張知進一定是收了啥人的好處,竟然判香林書無罪!”
譚墨皺眉道:“怎麼回事?都這樣了香林書還能翻身?”
在他看來這簡直是不可能,那可是被聖旨點名批的人呀!要是這樣都能翻身的話,還真如香玉說的那樣,是個打不死的小強!
楚天生道:“聽說是洛臘梅那臭娘門改口了,說她進京是來和香林書成親的,根本就沒想到跳湖。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騙她說香林書和別人已經準備成親了,她這才上當受騙,在心灰意冷下投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