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下。
陸綾和柳扶風說了好多的事情,許許多多的細節。
柳扶風一如既往的傾聽,溫柔的抱着她的阿綾,此時,放下了所有不屬於她的負擔和記憶,她終於可以和往常一樣,滿懷着幸福擁抱着她的阿綾,將所有的未來放在她的身。
從一開始,她是她的未來。
無論自己是誰,她都不會將她的路放在陸綾的未來,永遠不會。
抱着陸綾。
享受着理所應當卻又許久沒有心安理得的溫存。
……
……
陸綾感覺到了一點點不對勁,但總得來說是好的方向。
很舒服。
她師妹……很久沒有這樣抱着她了。
彷彿回到了自己剛來到靈山,還沒有下山的時候,那時候師妹的懷裏也是這般溫暖,而不像後來的,充滿着雜思。
現在的柳扶風抱着陸綾,滿腦子都是她,已經裝不下其他人了。
突然的。
陸綾說着家常的話語頓了一下。
臉有些紅。
“師妹,你……抱得太緊了。”
柳扶風箍的她有些胳膊疼。
“嗯。”柳扶風輕輕迴應,鬆開了一些,但是馬重新將陸綾抱緊,之前的力道竟然還要大許多。
“今天讓我抱一會,今天。”柳扶風輕輕的在陸綾耳邊道。
“行吧。”陸綾兩腮血紅,鬆開了堅持,整個人軟在柳扶風的懷裏。
可是,柳扶風突然鬆開了手,讓陸綾回頭疑惑的看着她。
“既然要回孃家,怎麼能不打扮漂漂亮亮的,現在的像什麼樣子,修一下再回家。”柳扶風笑着捋了一下陸綾散落的長髮。
漆黑已經可以拖到了地,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麼漂亮,反倒是有些邋遢。
“好呀,不過什麼叫回孃家。”陸綾不滿的鼓着腮,坐着一動不動,等着她師妹給她打扮。
柳扶風搖搖頭,去取剪刀。
打開櫃子,那裏面是她有最珍貴的幾樣東西。
她拉開抽屜的隔間,看着裏面。
隔間裏靜靜的躺着一副面具,一副看起來很可怖的,紅色的惡鬼面具。
這是她的,和陸綾一對的那一張。
小時候耳熟能詳的故事,臉譜。
她送給陸綾的和她的一樣,代表着背叛者揭下面具的那一刻,同樣一起的,還有代表着正義、友情的面具……
坦然一笑。
當初沒有給阿綾挑選那正義、友情、甚至是愛情的面具,而是選擇了這麼一張黑暗的臉譜,看來自己當初已經發現了什麼。
只不過……背叛者從來都不是她。
或許是陸綾。
她不願意去想。
搖搖頭,將隔間關,她希望,阿綾永遠不要再有帶它的時候,這樣,作爲一個天真、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女孩子生活下去好了。
此時的柳扶風沒有想過,如果她死了,那麼陸綾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是她的自私。
也是第一次,可能會傷害到陸綾的自私。
柳扶風打開另一個抽屜,裏面有一個盒子。
木盒,有一首飾,一捋黑髮,一張微微發黃的紙張。
摘下首飾,放了回去。
視線放到另一個物件。
頭髮。
這代表着她阿綾的成長。
讓它這麼收藏着吧。
視線轉移。
黃紙,隱隱有墨跡。
陸綾。
這裏面,有她的阿綾第一次拿起筆,寫下的名字,一直以來都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柳扶風將黃紙小心翼翼的拿起,打開,看着面那歪歪扭扭的墨筆,彷彿看到了當時的陸綾。
將紙張捂在心口,她嘴角翹起,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師妹?怎麼那麼慢啊!”
突然的,陸綾略帶埋怨的聲音將柳扶風從僅有的幸福撕扯了出來。
柳扶風玉手一抖,黃紙落在盒子裏。
她慌慌張張的要將盒子關,竟是不敢再去看那黃紙的名字一眼,彷彿害怕自己身的污穢沾染了心最美好的角落。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資格擁有那些時光了。
柳扶風將盒子小心翼翼的收在隔間,接着揮袖,將整個隔間用空間壓縮,攜帶在身。
拿起剪刀和梳子走向了陸綾。
“急什麼。來了。”
“前面要動嗎?”柳扶風打量着陸綾,問。
陸綾意外的看着柳扶風。
以前的時候,師妹給她做髮型的時候從來不會問自己的意見的,都是按照着她的想法,所以用過許多次讓她羞恥的雙馬尾。
不過既然師妹給了自己選擇,那她任性……算了,還是按照師妹的想法來吧。
陸綾本來想幹脆剪一個短髮,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師妹喜歡好。
晃了晃,看着鏡子裏的少女,陸綾開口:“不用了,也不是很長,把兩邊還有髮尾削一點吧。”
“恩。”柳扶風點點頭,她也是這麼覺得的。
隨着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一縷縷青絲落在柳扶風準備好的錦緞,再看過去,陸綾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恢復了屬於少女的年輕活力。
“好看。”陸綾託着臉看着鏡子的兩個少女,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再說正在彎腰收拾她落下發絲的柳扶風。
多半是在說她的師妹。
“喜歡好。”柳扶風迴應着,也不知道有沒有明白陸綾是在誇什麼人,她直起腰,將陸綾的落下的頭髮全部收了起來,一根不差。
“那現在回家?”陸綾道。
柳扶風沒有說話,將陸綾放在輪椅,圍虎皮圍脖,看着陸綾偏紅色的小裙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給她披了毯子,笑着道。
“回家。”
推着陸綾出了門。
門外的雪很大,從陸綾覺醒了那怪的陣圖天賦之後,這天的雪越來越大了。
柳扶風看着陸綾雀躍的樣子,知道她很喜歡雪花,無奈的給了她一把傘,讓陸綾自己撐傘,而不是由自己來爲她遮風擋雨。
陸綾感受着那雪花落在自己臉,發出銀鈴一般的一連串的笑聲,感染了柳扶風,讓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