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自然也是一樣的。
也許在剛深陷泥潭的時候,她開了靈智,有期待過父親,亦或是母親。
可惜,直到她被泥灰徹底污染,從內到外被黑色灰色填滿,保持那樣的狀態不知道多少年之後,也沒有人救她出來。
陸綾對於父親,或者是母親早就沒有任何的期望了。
甚至會覺得可笑。
那個當初祈求別人救她的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即便是現在也是一樣,依舊是笑話。
明明自己應該什麼都知道,早就應該明白世界上只有自己纔是靠得住的明明早就明白這一點,確依舊相信了柳扶風,導致又一次受到了傷害,想想就覺得可笑不是嗎。
陸綾想過自己爲什麼那麼傻,結論是也許是後來一個人到處流浪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好人。
比如給她喫的那個老爺爺,比如給她水果的婦女這些行爲讓她對美好還有些許的嚮往。
以後不會了。
這樣的陸綾,怎麼可能對父母還有什麼額外的念想。
就算是仇恨,也早就在四年前的黑暗中恨完了,現在的父母對她來說還不如普通人。
所以,陸綾此時的沉默和有些微妙的表現自然不會是因爲父親或者母親這個可能存在的血緣關係給她的束縛,只不過是因爲一個夢而已。
愈發清晰的夢境,讓陸綾稍稍明白之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從柳扶風離開之後,她的夢一天比一天清晰,基本上閉上眼睛,入目就是一片血紅色。
夢中。
陸綾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強抓着離開一個溫暖的地方,穿過一層薄如蟬翼的鏡面之後,回首看見的是一個對着她微笑的女人。
上半張臉完全是模糊的,只能看見人妻滿滿的氣質以及嘴角一顆精緻的美人痣。
陸綾現在編織的髮型,多少和那個女人有些許的相似。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夢裏的女人的確給了她一種感覺。
溫暖。
夢中的自己不受理智控制,所以她每次做夢的時候,都想要挽回夢中的場景,不想離開那個女人。
可惜,她想要從抓着她的人手中逃脫卻完全使不上力氣,她看着離她越來越遠的女人,伸手虛握爪,然而只是徒勞。
之後陸綾看到了一扇門,門那邊是一個猩紅的世界。
她離另一邊的女人越來越遠,最後陷入沉睡,臨閉上眼的時候,瞥見了空中血腥的幾個字。
最醒目的,莫過一個墟字,破破爛爛的,卻泛着寒光。
這個場景一直刻在陸綾的記憶中,洗都洗不乾淨。
“墟母親”陸綾閉上眼睛。
這就和柳扶風做的事情一樣,陸綾不想知道後面的理由,她只要清楚對於她來說,這是拋棄就可以了。
什麼母愛簡直就是笑話。
不出意外的話,記憶中那個一身紅衣、對着她微笑的女人就是那個素未謀面的母親。
看起來,自己的身世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如果雙親可以利用,陸綾不介意使用他們的力量,但是如果讓她付出,抱歉不可能。
天光墟。
自己是從天光墟的另一面出來的
難道說,她的母親是魔族
這些就是陸綾近幾天在思考的東西,她覺得麻煩的不是有母親的存在。
而是母親、甚至自己可能是來自天光墟的對面,是魔族的一份子。
這個問題開始困擾陸綾。
如果自己是魔族的人,那樂子就大了。
但是問題來了,她不是雪女嗎怎麼會是魔族的人雪女和魔族的恩怨,雪塵也和她說過。
“小綾,你想什麼呢”東方憐人看着陸綾凝重的表情,還以爲陸綾是因爲父親的原因而黑着臉,頓時緊張的不得了。
就算東方憐人心思再細膩,也不可能對上陸綾此時的思路。
陸綾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事。
對她來說這些東西都有些太遠了魔族人族什麼的其他人可能接受不了,陸綾則不一樣。
也許是因爲雪女的原因,當初面對魔王墨淵的時候,她打心裏對那種氣息感覺到厭惡,可是理性上,陸綾卻不討厭那個魔王。
很奇怪吧。
正義的反面不是邪惡,而是別的正義什麼的
她自己的想法是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不知不覺間,她受到柳扶風的影響何其深。
而陸綾問過雪塵,她身上有沒有魔氣,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怎麼可能。
她的主人身上怎麼可能有魔氣。
這讓陸綾稍稍安心了一些,想來也是,靈山那麼多厲害的師叔師祖,她一個小小的合魄境,怎麼可能瞞得過對方。
但是那種夢境對於陸綾來說始終是一個沉重的包袱,但是現在的陸綾只能將其當做是一場夢,或者說那裏並不是天光墟。
麻煩啊。
陸綾嘆息一聲。
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有些太早了,現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看着陸綾放鬆了下來,東方憐人試探着詢問陸綾:“小綾,你有答案了”
陸綾擡頭看着她。
答案
什麼答案。
哦,問自己怎麼看父親是吧。
陸綾提筆完全不在意。
絲毫沒有撒謊。
但是李竹子和東方憐人卻有些許的猶豫。
不在意
如果不在意的話,那陸綾之前的沉默是怎麼回事
嘛也許是突然得到消息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東方憐人和李竹子也沒有追問。
畢竟,陸綾現在的表現已經超出了東方憐人和李竹子的預期了,只是沉默了一小會就恢復了過來這樣看的話,陸綾和她的父親接觸李竹子也就不擔心了。
不過
陸綾突然想到了什麼。
也許和這個沒有見過的父親見面有也是有必要的既然是自己的父親,那麼肯定不可能和母親沒有關係,從他的身上也許可以得到母親的消息,來證實陸綾的猜測。
她究竟是不是來自於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