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汗顏,盯着她手裏的東西,,皺着眉頭,一臉嫌棄:“怎麼又是這玩意很難喫的。”
她說:“焦十孃的屍體在裏面已經放了兩三天,都是夏八的天,估計早就臭了,而你又聞不得屍味,若是想進去,必須喫下它。”
“呃”
“張嘴”
“可不可以”不喫
這話還沒說完,趁着他張嘴的時候,紀雲舒快速將生薑往進了他嘴裏。
然後輕擡了下他的下巴,那沾滿了麻油的生薑便滾進了他的喉嚨裏。
頓時嗆得他辣得眼睛發紅
差點眼淚直流。
女人,你死定了
他捏着拳頭。
紀雲舒已經進去了。
停屍房裏很暗,只開了屋頂上的一扇窗,但因爲外頭有一棵大樹遮擋,光線很微薄。
於是,她順手點了一支燭,放到用白布罩着的屍體旁。
一股很濃重的腐爛味一點點的從白布底下傳出來。
刺鼻
因爲天氣炎熱,又在這密封的屋子裏,屍體腐爛的程度自然就快了。
可想而知,焦十孃的屍體大概都要生蛆了吧。
景容吃了一片姜,但還是聞得到那股味道,只是很輕,他擰了擰鼻子,問:“你要怎麼查”紀雲舒:“想知道死者真正的死亡時間,除了查看身上的屍斑和身體的痙攣以外,還可以根據死者的牙齒、胃或者心臟來看,但是現在這具屍體恐怕腐爛得難以辨別了,而且兇手對屍體進行過處理,古
代也沒有先進的器材檢驗,所以要從表面查,是不可能的。”
“那該怎麼辦”
她眼神微微一緊,道出一句:“驗骨。”
停屍房裏有很多驗屍的工具,可紀雲舒如何都用不慣,所以就一直都用着自己特製的工具。
她戴上手套,從自己的檀木盒中挑選了一把尖頭刀,在燭光上來回烤了一會。
然後
捏住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
掀開
屍臭味頓時順着白布掀開的那一剎那涌了上來,要露出了焦十娘那具噁心的屍體,腐爛到肉絲相連,五官塌陷,骨頭凸出,那張原本精緻的臉被人剝了皮,肉已腐爛,依稀可見裏面的骨頭。
慘不忍睹。
任誰看了,都避而遠之。
絕世美人,到頭來,還不是成了一堆爛肉爛骨。
“可惜。”紀雲舒嘆息。
景容看了一眼,“皮囊罷了,有何可惜”
紀雲舒回頭白了他一眼。
他頓時閉嘴,退到了一邊。
紀雲舒則將焦十孃的頭髮翻開,然後揚起手中的尖刀朝頭顱切了去。
一炷香後。
屍體的頭顱露了出來。
血呼啦裏,十分粘稠
上面還沾有肉沫。
她曲起手指頭在骨頭上敲了敲,聲音很沉悶,於是,又用刀在頂骨上刮下來一點粉末,揉搓在手心裏,粉末像掙脫繮繩的烈馬,隨着空氣快速竄去。
“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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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景容聽到後,乖乖拿來屋子裏原本就放置的酒。
側身遞給了她。
紀雲舒接過白酒,在死者粘着血絲的頭顱上擦去,將血跡清理乾淨,然後擡着燭臺,慢慢靠近頭顱的頂骨。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十分鐘
頭顱上慢慢出現了很多細微的裂縫,若是不仔細看可能根本看不到。
而正是因爲這些裂痕,紀雲舒得了結論
“果然如此”
謎團解開了
景容是個好奇的寶寶,他問:“從頭顱就能看出死亡時間”“人若是被冷凍了一段時間,不僅身體會僵硬,骨頭也會僵硬,要是一個人是在死後且血液已經不再循環的情況下被冷凍的,那麼解凍之後,大腦裏的血液便會凝固不散,出現充血的狀況,頭顱也如同硬化了一般,骸骨上就會出現很多細小的裂紋,頭顱的頂骨是最爲明顯的,但肉眼根本看不出來,只有擦了白酒,那些裂紋纔會顯現出來,而焦十孃的頂骨上確實出現了這種狀況,可以推算,死者是死後被兇
手冷藏,故意擾亂死亡時間,而屍體若是被冷凍的時間超過12個時辰,那麼從骸骨上刮下來的粉末就會很粘,我剛纔從焦十娘頭顱上刮下來的粉末就正是如此。”
景容聽得一愣一愣的
但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暗暗給這個女人豎起了大拇指。
我的女人,就是厲害。
半個時辰後,龍府客棧。
紀雲舒和的景容從刑部過來,前腳剛到,被通知的餘大理、京兆尹以及刑部尚書都匆匆趕了來。
“王爺,紀先生,可是案子有進展了”刑部尚書問。
她皺了下眉:“算吧。”
有就有
沒有就沒有
什麼叫算吧
大夥上了樓,打開了那間“不吉利”的屋子,裏面除了焦十孃的屍體被擡去了刑部以外,其餘的東西都原封不動。
餘大理:“紀先生,莫非這屋子裏有什麼古怪之處”
“屋子裏不僅古怪,還暗藏玄機。”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靜等下文。她認真道:“我已經去重新驗過焦十孃的屍體了,發現死者的死亡時間根本不是14號的子時,而是在13號的子時或者之前,也就是說,在她還未入京之前,其實就已經死了,但因爲兇手刻意將她的屍體冷藏
,故而將死亡時間足足拖了12個時辰以上。”
呃
這話一出,大夥震驚不已
京兆尹立刻說:“紀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這怎麼可能呢兵部的劉大人說了,那天早上可是親眼看到死者進的城,不止他看到了,城門口的城尹也都看到了,不會錯的。”
一個人眼花也就算了,總不能大夥都眼花了吧
再說
“而且紀大人 ,你不是說那天你也看到叫焦十娘了嗎你都看到了,自然不會假,莫不成我們還活見鬼了”
汗
紀雲舒:“那天我確實是看到了焦十娘,我不僅看到了她的臉,還看到了她的手,一雙精緻修長且塗着蔻丹的手。”
so
怎麼突然提起手來幾個官員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