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宋止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擔心王君看不見,所以特意從桌下放到了桌子上。
他說:“大人,我確實將那個包袱放在了王君的桌上,豈會看不見那會不會是被誰拿走了”
“本官已經命人一一盤問了戲班裏的人,皆說沒有見過那個包袱。”
“那定然是有人撒了謊”宋止這樣說。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他縣老爺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連有人撒謊都查不出來
卓大人氣憤,本想操起手邊的驚堂木拍下去,理智又制止了自己這個動作,擡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宋止道:“本官的人前前後後問了很多遍,難不成整個戲班上下都撒了謊不成”
“宋某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思”
宋止擡眸,認真道:“宋某出入戲班後臺時,衆人都在忙活着,幾乎沒人注意我進過王君的小間,所以,若有人也悄悄溜進去成心偷了那包袱也是有可能的,但事後擔心被大人追究,故而撒謊了。”
卓大人說:“包袱裏只是幾身衣服罷了,誰會爲了那破衣裳妨礙衙門辦案那豈不是犯了比偷盜罪還要嚴重的罪名”
“話雖如此,可人一旦做了壞事自然就會心虛,一時撒謊,也是必然。”宋止肯定道。
哎喲,這書生倒也不傻
紀雲舒自早上知道鬼娘戲夫的戲是宋止寫的之後,心裏對他多了幾分敬佩,故而也就多注意了他一點。
那宋止看上去是個文弱書生傻不愣登
可人卻聰明的很,說起話來言簡意賅,有條有理。
卓大人雖被他的話給嗆了回來,但沒功夫聽他說那麼多,便道:“莫在強詞奪理,這裏是公堂,不是在戲莊裏讓你演戲。”
“大人,宋某沒有撒謊,王君並非我所殺,昨天我也確實是去還禮的。”
“休在胡言如今一切證據和人證都指向你,可見兇手就是你”
“呃”宋止竟無話可說。
他看向卓大人時,露出了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無奈樣。
看來那縣官是鐵定主意要定自己罪名了
他也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辯解,也改變不了卓大人認定自己就是“殺人兇手”的觀點。
卓大人見他不再抵抗,便說:“宋止,如今你已百口莫辯,也就是已經默認自己就是兇手,按照胡邑律法,殺人償命,本官現將你關押大牢,容後”
“慢”
出聲的是紀雲舒。
她從景容身後走了出來,上前朝卓大人拱手行了一禮,說:“大人,此案疑點重重,豈能就此結案”
剛說完,白音準備上前拉她,但被景容制止。
白音偏頭輕問:“你真要讓她管”
景容不語,但已經默認了。
白音只好往後退了幾步,但心想,這案子若是紀雲舒插了手,去高定的行程必定要耽擱了。
卓大人看着紀雲舒,這才發現公堂上還有一個眉目清秀的小書生,先前一直隱在景容身後不做聲,要不是現在開了口,他根本不會注意到她。
“你是誰”
“在下姓紀。”
“你方纔說什麼”
nbsp;“在下說此案疑點重重。”
“疑點重重”卓大人微驚,指着她,“你可是在爲宋止脫罪”
她可沒有那個閒工夫
“大人,在下等人與這位宋公子只是一面之緣,斷然不會因此胡說八道,還冒着風險去爲他開罪。”
“那你所言是何意思”卓大人瞪着她。
公堂上的人都看着她。
就連宋止也回頭看她,眼裏充滿了感激,畢竟現在這個時候,誰都不想跟他沾染任何關係,偏偏這位小公子站出來爲自己說了話。
但,他不想給無辜的人惹來麻煩。
便小聲道:“這位公子,此事與你無關,宋某不想連累你。”
紀雲舒看了他一眼:“在下只是容不得案子有錯。”
“這”
紀雲舒神色一正,看向卓大人,雙手再次一拱,說:“回大人,在下方纔的意思是,那黃土裏的骸骨其實是來自兩個不同的人的”
呃
公堂之上全體譁然。
明明從黃土裏刨出來的白骨只有一副
然而景容和白音等人卻並不驚訝,紀雲舒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不是空穴來風。
卓大人怔了一下,立刻滿目怒色,拍案道:“你敢亂說”
“在下句句屬實。”
“那白骨分明只有一具,何來兩具”
“大人似乎沒有聽明白,在下是說,那具看似完整的一副骸骨,其實是由兩個人的骨骼拼湊而成的。”
“兩個人你是說死者有兩個”
“正是”卓大人一臉不信,說:“真是越說越離譜了你一個小書生滿口狂言,仵作都已經看過,那具骸骨就是王君,哪裏來的兩個死人還有,本官還沒有派人去證實你們剛纔說的話,所以,你們現在還是嫌疑犯
一個嫌疑犯說的,本官爲何要信你一無證據,二無證人。”
紀雲舒不急不慢:“若大人不信,可將那具骸骨帶上公堂來,在下自有證實的辦法。”
“夠了本官沒有太多的耐心與你說這麼多,要是再敢妨礙本官辦事,就將你們以同謀之罪論處。”
紀雲舒正要開口
景容搶先道:“卓大人。”
卓大人看向他。景容上前一步,輕挑了下眉:“都說胡邑律法嚴明,大到州,小到鄉,層層制度嚴明有序,地方案件無論大小都會徹查清楚才結案,可今日見到卓大人辦案,倒讓在下大開眼見了,看來胡邑律法還未普及全
部啊”
話裏帶着滿滿諷刺的意思。
卓大人臉色一青一黑,嚥了咽口水,嘴巴張張合合半響,才說:“這案子證據確鑿,本官斷案難道還要請示你不成”
“方纔這位小公子已經說了,那白骨有問題,既然有問題卻不查,這就是大人所說的證據確鑿”
小公子指的就是紀雲舒。
卓大人臉色再次一青:“你們究竟是誰本官憑什麼要將與案件有關的白骨擡上來給你們糟蹋”
說啊
憑什麼
倏地
一道聲音從衙門的公堂外傳了進來。“憑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