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倔強的一直在掙扎。
“母親,我要找連雀,我要找他。”
先王后不顧他的哭喊和掙扎,一雙手緊緊抓着他的手:“找不了了,找不了了。”
“不,我要等他,他會來的再等等好不好連雀答應過我。他一定不會讓我有事,我要等他,母親,求求你了”
“阿瑾,我們不能往後退了”
“母妃不不”
小小的身子再如何掙扎,也終究掙脫不開。
哭得十分讓人心疼。
他一次次回頭,但是映入眼簾裏的,卻是身後那一片火紅。
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大殿被一片大火包裹。
圍宮的聲音已經傳來。
新王交替的號角聲也充斥在了胡邑王宮的上空。
一切,都在被慢慢吞噬
“不不要”
昏暗的房間裏,白音被驚醒了。
他滿頭大汗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喘着氣
噩夢,真的是噩夢。
而那樣的夢,太奇怪了。
連雀
大雨
王后
一片火海
這究竟是什麼
他腦子突然爆炸性的痛了起來,當即下意識的雙手抱着自己的腦袋。
疼得痛不欲生。
死死的咬着牙
因此驚動了與他同屋的琅泊。
自從上次宋止被琅泊在牀上壓了一整晚後,導致渾身都腰痠背痛,好幾天才緩過來,一開始,琅泊並沒有發現什麼,問了幾句,宋止也支支吾吾的不肯說,但後來在他的逼問下,宋止才終於招認了
說是自己每天都被壓着。
難以動彈
所以渾身痠疼。
白天連書都看不下去。
琅泊覺得很不好意思,想着不能耽誤人家讀書人,於是第二天。他就自己在白音的屋子裏搭建了幾塊木板,做了一個簡答的牀。
一個人睡,也樂得自在
所以,琅泊和白音已經同屋了好幾天了
此刻,睡得正香的琅泊聽到了動靜,睡眼惺忪的醒了過來,但是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握住自己放在牀邊的長劍,做出了一副警惕的動作。
然後朦朦朧朧的看到了白音坐在牀上。
“白音,你怎麼了”
“”
“說啊。”
白音沒有迴應他。
琅泊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便下牀走了過去。
順便將桌上的油燈點了起來。
慢慢湊近到臉色慘白、滿頭大汗的白音面前。
見他這幅模樣,琅泊當下被嚇住了。
趕緊關心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
“我去告訴王爺。”
他打算出去
但是白音卻反手將他抓住,帶着十分陰沉的聲音說:“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什麼
琅泊以爲自己聽錯了。
在愣了幾秒之後
便發出了咯吱咯吱的嘲笑聲。他一巴掌就往白音的肩膀上狠狠拍去,諷刺道:“你小子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竟然還會做噩夢,做噩夢也就算了,竟然還會被嚇醒,你不是草原上的一匹狼嗎不是誰都打不死嗎怎麼還會被噩夢給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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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赤果果的嘲笑啊
就差要抽出自己那把二十米的大刀了
琅泊覺得不罷休,拿着手中的油燈,直接就坐在了白音身邊,舉着油燈靠近,說:“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什麼噩夢說出來聽一聽。”
讓我開心開心。
白音已經完全從噩夢中緩過來了。
他雙手緊緊的抓着身下的被單,手背上都冒着青筋。
琅泊天生就是喜歡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的人
他覺得不盡興。
繼續說:“別害羞啊你倒是說說看,屋子裏就咱們兩個,有什麼不可說的”
“”
“你放心,我這人的嘴巴是最緊的,絕對不會說出來,就是王爺我也不告訴。”
“走”
“去哪兒你是要我跟你出去咱們出去說”
“我說,走開”白音狠狠的瞪着他。
琅泊“哎喲喲”了一下:“不就是個噩夢嗎有什麼不可說的。”
“你”
怒火涌上來。
在白音的胸口上熊熊燃燒。
他攥住被單的手越來越緊。
眼瞅着就要跟琅泊幹架
卻沒想到,他一把將身上的被單掀開,下牀出去了。
留給琅泊一個裹着大火的背影
琅泊覺得無趣極了,打了個哈欠,聳聳肩,嘴裏嘀咕着:“不說就不說,跑什麼跑”
然後吹滅了油燈,上牀睡覺去了。
蒙着被子,嗚呼大睡。
外頭,白音出去後,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瓶酒,獨自一人坐在長廊下面喝酒。
長廊下掛着一盞燈籠隱隱閃動,光線灑落在他那張惆悵滿滿的臉蛋上。
十分通紅。
不知是不是因爲喝了點酒的原因。
方纔的一場噩夢還在他的腦海中肆意迴盪。
不像以前那樣越來越模糊,反而十分清晰。
越來越清晰
他背靠在那根大紅柱子上,仰頭往嘴裏慣了一口酒。
一飲而盡。
酒入了喉,反而讓他的惆悵更濃烈了一些。
忽然
遠處吹來一陣冷風,刮動着隅角上的那一盞孤零的燈籠。
白音本能的擡了下手,試圖將那股冷風擋去。
等他放下手的時候,就看到一道身影站在了長廊的盡頭。
當下,他立刻將手中的酒瓶子放在了地上,起身走了過去。
手也本能的放在了自己腰間的短刀上。
慢慢靠近的同時,一邊問:“你是誰”
那人站在那裏不動。
白音已經將刀抽了出來。
那道身影漸漸靠近,一張臉露在了燈光之下。
是連雀
這麼晚了,他來這裏做什麼
“你來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來看看。”連雀說。
“看看,你究竟有何企圖”
“我說了,我只是來看看。”他的聲音很輕,一雙眼睛,帶着可見的憂傷落在白音的臉上,一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白音被他怪異的眼神盯得有幾分不自在。
便說:“這麼晚,你到這裏來,究竟”
“你真的叫白音嗎”連雀忽然這樣問他。如果,他真的是阿瑾,爲什麼不認識自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