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陵墓裏掛滿了靈幡,灑滿了白紙,隨風而飄。
周圍侍衛亦將整個陵墓圍了起來,嚴加看守,以防萬一。
祁禎帝和衆大臣站在陵墓正中央的祭靈碑前,莊嚴肅重。
祭靈碑前,擺放着一個大鼎,鼎內早已插了通天燭,香燭味縈繞四周,大鼎兩邊的案上則擺放着許多年祭用品,一一俱全。
那些和尚們分別盤腿坐在祭靈碑的兩側,雙手合十,捏着佛珠,誦經唸佛。
祭官爲祁禎帝遞來一支香。
他雙手接來,朝祭靈碑行了一禮,這才上前親手將香插進了大鼎裏。
“跪”祭官喊了一聲。
衆人跪下,伏身行禮。
“跪”
行禮。
“再跪。”
再行禮。
“起。”
衆人起來。
張全送來祭文,交到祁禎帝手裏,他一張張丟進了面前的火爐中,九十九張祭文被燒成灰燼。
偶有一陣風吹來,散了幾粒灰
忽然
“啊”有人大喊了一聲。
聞聲看去,只見戶部侍郎張大人的脖子上被一支利箭刺穿,鮮血溢出。
他雙目睜大,用手捂着脖子,緩緩倒地,當場斃命。
周圍的官員們一陣譁然,紛紛避退,驚慌失措。
“保護皇上。”
侍衛全體衝了上來,將祁禎帝和那些官員們護在中間。
在這慌亂之中,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
詭異瘮人。
只見和尚站了起來,走到前頭,露出了一張猙獰可怖的臉,一半的臉被火燒得極其噁心,他身後那些和尚們也跟着紛紛起身,卻主動退到他身後,一個個收起了慈悲爲懷的模樣,露出了兇殘的面貌。
侍衛持劍,直指那些和尚。
祁禎帝盯着前頭那人,似乎似曾相識,想了想,這不就是昨天來給自己送經文的那個和尚嗎
“怎麼皇上不認識我了”御國公問。
這個人
御國公臉已被毀,一隻眼睛更是被火融得眼皮皺到了一塊,何況已經過去十五年。
祁禎帝皺眉,仔細打量他,只覺得那人眼睛和眉宇確實有幾分熟悉。
是誰呢
再一想,猛然一驚,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你是景歷”聲音抖顫,不可置信。
“你總算猜出來了。”御國公盯着他,“皇兄,別來無恙啊。”
“真的是你”
那些大臣們也都驚詫無比。
御國公不是早就死了嗎
面對那一雙雙驚訝的眼睛,御國公心裏無比暢快,他仰着頭,將臉上疤痕暴露的更加明顯,眼裏的恨也更爲濃烈。
他說,“多虧了我還活着,不然今日,我如何找你報仇”
祁禎帝心中餘驚未散,“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當年我府中七十多口人全都是拜你所賜,你說我要做什麼我要用你的血來祭他們。”他語氣狠厲,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那人。
祁禎帝推開面前的侍衛,往前走去,張全試圖拉他,卻被推開。
御國公勾着乾涸的脣笑了下,“我府上幾十口人的命是你殺的,手中沾滿鮮血的人是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孤零零的一個人走,你的那些臣子們也會跟着你陪葬。”
呃
朝臣們開始慌亂起來。
祁禎帝“景歷,當年朕能殺你一次,今日也能再殺你一次。”
“只怕皇兄你沒有這個本事吧。”
這話剛說完,一把匕由後往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父皇,兒臣得罪了。”景賢的聲音在他耳邊傳來。
見狀,侍衛紛紛將劍對準了景賢。
張全阻止“賢王,使不得啊”
祁禎帝十分淡定,衝着身後的景賢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兒臣當然知道。”他說,“這一天,兒臣等了十五年,苟延殘喘至今,終是讓我等到了。”
咬牙切齒
御國公道,“景賢,殺了他,你就可以替你母妃報仇了。”
祁禎帝恍然,原來他是爲了他母妃。
“朕早該想到,你心裏有恨,豈會放下”“你現在想到也不晚。”景賢赤紅的眸子像刀子般落在祁禎帝的臉上,說,“你冤我舅舅謀反,又賜死我母妃,而我若不是裝病,你或許連我也殺了,你告訴我,我該原諒你還是殺了你父皇,我是你的兒
子啊可你當年卻想要殺我,將我困在宮中這麼多年,你可知我是如何度過的每日每夜,苟延殘喘的活着,就是等到今天,爲我母妃討還公道。”
“當年事情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親眼所見,豈會有假”
景賢將匕往上提了幾寸,鋒利的刀口只差分毫就會割破祁禎帝的喉嚨。
可事到如今,祁禎帝並不畏懼,說,“景賢,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啊呸
“父皇如今乃是將死之人,何故來給兒臣機會”
景賢這話剛說完,周圍衝出一隊兵馬,將保護祁禎帝的那些侍衛圍在了中間,現在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父皇可能還不知道吧,當初兒臣請命去陝西,可不是真的爲了剿匪,我是去集結兵馬去的,我舅舅當初乃是陳司尹,很多舊部下都在陝西那一帶,你看看這周圍,是我陳家的人”
都是我陳家的人
此刻的景賢,像個變態。
張全忽然跪了下來,懇求道,“賢王,當年一事並非你所想,切莫聽御國公一面之詞。”
“真相真相就是我母妃是被他下令毒死的。”
“王爺”
“住嘴。”景賢怒吼,嘴巴貼近祁禎帝的耳旁,“父皇,兒臣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你殺了朕又如何”
“殺了你,我便可登基。”他眼裏帶着無窮的慾望,挑着低沉的語氣道,“忘了告訴父皇,就在昨日,景容因越獄不成,已經被兒臣的人當場論處了”
呃
祁禎帝驚怔,身子猛然一顫。
“你說什麼”“兒臣說,景容已經死了,如果父皇還在等他來救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