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夥人進到京城的大路上後,就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一個是亦王府。
一個是容王府。
互不干涉
景容和紀雲舒前腳回到府上,後腳就有小廝前來通報。
“王爺,商大人求見。”
“商大人”
腦子裏搜索一遍後,朝廷裏有這號人物嗎
小廝攏了攏腰,說,“是翰林院的編修商大人,他昨日就來了一回,但王爺您去了城郊,所以當時小的就請他回去了,這會又來了。”
哦
原來是鳴山書院的商卓。
小廝詢問,“王爺見還是不見”
照理說,商卓怎麼也是剛剛上任不久,現在就來容王府走動,難免會落人口舌。
但畢竟也有一面之緣,人都來了,總不能將其趕出去吧
景容看了紀雲舒一眼,“你怎麼看”
“他既來了兩回,不管是要事還是閒事,進來坐一坐也無妨。”
“嗯。”
於是,便準人進來。
小一會,商卓隨着領路的小廝進來。
他身着素服,手捧一個長盒,垂目不視。
依稀可見爲人臣子、畢恭畢敬的模樣。
他行至屋內,盡深一禮,“參見容王。”
數月不見,身上多了些官家的行頭禮數。
“商大人不用客氣。”
“原本在王爺進京當日就應該前來拜訪,只因諸多事情纏身,得空後,昨日纔來的,豈料王爺忙着枯井案不在府上,故而今日再來一趟,希望沒有打擾王爺。”
還是和以往一樣,謙和有禮。
景容上下審視了他一遍,“時隔數月不見,你已高中,本王理當道你一聲恭喜。”
“是王爺洪福庇佑,才讓下官得以入了翰林院,進了編修。”
“應是你自己有本事纔對”
景容這話,可不是客氣之言。
商卓是何等人才,衆人皆知,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亦有過人的臨摹能力。
畫得一手好畫,寫得一手好字。
翰林院編修一職,實在有些屈才。
商卓嘴角帶笑,垂眸一低,又轉而看向一旁的紀雲舒,同樣施了一禮。
“見過紀先生。”
紀雲舒起身,回禮,“商大人有禮。”
“未曾想還能與先生在京城見面,是商某之幸。”
“當初鳴山書院一別,在下就心定大人能高中,如今得成,乃實至名歸。”
“借先生祥言。”
商卓客氣。
隨即,他將手中帶來的盒子朝景容面前遞去,道,“知道王爺從不收朝禮,下官帶來的是一份心思,還望王爺不嫌棄。”
不是朝禮,是心思。
這理由,讓人不得不收啊
景容接了過去,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副卷軸。
拆線展開。
原是一副畫。
乃是百鳥圖
畫中,林中鳥兒或嬉戲,或展翅,或落在枝頭
栩栩如生。
商卓,“不知王爺喜歡什麼,便畫了下官最拿手的畫作。”
景容欣賞着手中的畫,不禁點頭讚美,“果然,商大人的畫作堪稱神作,畫中之物猶如映在眼前,惟妙惟肖。”
“這畫,本王很喜歡。”
他將畫遞給了紀雲舒,讓她也欣賞欣賞。
那畫中精髓,連紀雲舒都要自嘆不如。
“相信這世上能將白鳥畫得如此傳神的,也只有商大人一人你了。“
由心而發。
商卓低了低頭,以作謝意。
合上畫軸。
她突然問起,“對了,不知林殊現在如何聽聞他高中狀元,進了修撰,你與他一同在翰林院,應知道些。”
提起那人,商卓的神情就沉了下來。
他如實回道,“不瞞先生跟王爺,自從皇帝下旨出甲那一日,我與林大人就不似在書院那般小吵小鬧、胡來亂作了,而我與他雖同在翰林院,但他是修撰官,接觸的是皇室文案,我卻只是編修,整理的是六部之事,所以極少交流。”
話裏有話。
景容道,“是因亦王”
直接挑明。
呃
商卓震驚,“王爺怎麼知道”
他是王爺,能不知道嗎
“朝中之事,明眼人都看得見,而且本王進京當日,大理寺的餘少卿就說了有關林大人的事,想來,他能高中狀元,也是受了亦王的恩。”
景容稱呼林殊爲一聲林大人
“確實如此。”商卓嘆了一聲氣,懊惱不已,“就在皇上決定一甲的前一天,亦王就派人將他接去了亦王府,我本該極力勸阻,只是林殊的性子如何,王爺和先生都知道,他若是執拗起來,旁人拉都拉不住。”
“各有選擇,不得強求,只是本王擔心你心有怨言。”
“王爺此話怎講”
“論才學也好,人品也罷,你都絕對拔得頭籌,勝他三分,狀元之屬,本該是你纔對,但林大人是因亦王暗中行通,才被封爲狀元,你心中難免會有一根刺。”景容說。
但商卓卻笑了笑,釋懷道,“下官能得一甲,就已經知足了,又怎麼會有怨言縱使心中真有一根刺,也只是一根不起眼的刺,可作不計,而且,都是在朝爲官,爲朝廷盡力,不分位居高低。”
心胸寬廣。
沒有小人之心。
景容:“你能這樣想固然最好,名號,不過只是名號,若真有本事,即便擱置山野林間,也是可用之才。”
“王爺說的甚是。”
“本王也果然沒有看錯你,你能放下怨言,安心爲官,此等心性,極少人能有。”
商卓笑了笑。
景容又揮了下手:“罷了,不談此事了。”
畢竟,現在林殊是亦王的人,私下談論,沒有意義。
話題結束後,三人又寒暄了幾句。
商卓因還有公事在身,不便多留。
臨走之前,說,”若王爺有需要下官的地方,只需知會一聲,下官必定竭盡全力、在所不惜。”
表明自己的立場
人走後,望着那道背影,景容說,“商卓性子穩重,又明黑與白,雖然目前只是翰林院的編修,但若爲本王所用,日後,自是本王在朝中的左膀右臂。”
高評價
其實,景容早早就打了這個主意。
當然,紀雲舒也表示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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