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機關算盡充滿了他對景容的恨
可明明恨得痛心徹骨,他整個人卻又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毫無生機”。
面對他的指責,景容將擡在手中的聖旨緩緩放了下來,眼神中的冷厲減少了幾分,說:“我之所以留着這份聖旨,不是因爲不信任你,而是因爲這是先皇的遺詔,不可破毀,不會焚燒,而我將這份遺詔交給張公公後,就從來沒想過再拿回來,如果不是你執迷不悟,將我逼到這一步,我又怎麼會將遺詔拿出來”
“”
“衛奕,你要明白,這份遺詔從始至終都不是你的催命符,只是你的警鐘是你的一面鏡子我希望你能醒一醒,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我跟雲舒都不想看到你變成現在這樣,如果你還是置若罔聞,不肯回頭的話,我會實行這份遺詔上的內容”景容帶着勸服的語氣,又帶着警告的語氣。
衛奕此時面色青白。
大概是景容的話起了作用,他的眼神中似乎真的閃過了一絲醒悟。
隨即
他仰着頭,看着殿中金碧輝煌的吊頂,笑了。
笑得極爲苦澀。
喉結滾動半響
“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他兩袖寬袍往旁邊一揮,整個人躺在了背後的石階上。
長嘆一聲
對權利的渴求欲也一點一點的沒了。
景容望着他,最後嚴肅的說:“大臨天下,需要一位好皇帝”
大臨天下,需要一位好皇帝
留下這番話,景容走了。
他離開阜陽殿的時候,沒人敢攔。
幾個太假面面相覷。
不明所以。
心想,大概是皇上放了容王。
而偌大的殿中就只剩下衛奕一人。
他躺在那兒,如同一具“死屍”
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裏帶着淚水。
過了許久
他喊了聲:“來人。”
聞聲,外頭的兩個太監立刻進來。
當看到躺在那兒衛奕時,兩人很是震驚,又看到地上那兩把劍,其中一把劍上還染着血。
更讓人心頭泛顫。
想必剛纔這裏發生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戰爭”。
看眼前的一幕,應該是皇上輸了。
這也難怪,容王的武功可不是蓋的。
“皇上您這是"
衛奕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傳朕旨意”
那天晚上。
水月居。
紀雲舒呆呆的坐在殿中,一雙手緊緊的絞在一塊。
眼神無神的盯着前面看。
什麼動作也沒有。
什麼話也不說。
從昨晚到現在,她就一直這樣,完全就跟丟了魂魄的人一樣。
而且也一直不喫不喝
殿中的宮人一直揪着心,這紀姑娘要是一直不喫不喝,皇上怪罪下來,他們的腦地估計又有危險了。
“紀姑娘,你還是喫點東西吧,再這樣下去,你身子會熬不住的。”
另一個宮人也勸說道:“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奴才們就有大麻煩了,姑娘,你就喫點東西吧。”
一個個的開始哀求她。
紀雲舒不理不應。
臉上沒有半點變化。
腦子裏全都是衛奕昨晚對自己做的事,一幕幕在腦中閃過。
說不上來的痛
胸口就像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快要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了。
就在這時
一個宮人從外頭急匆匆的俯身進來,說:“紀姑娘,奉皇上的命令送你回容王府。”
呃
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衛奕要放了自己
紀雲舒眼神輕輕晃了幾下,渙散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看着那名急匆匆進來的宮人。
持久,她才輕聲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宮人再說了一次:“奉皇上的命令,送紀姑娘你回容王府。”
她緩緩起身,“你確定”
“是皇上的命令,奴才不敢假傳聖旨。”
“那容王呢”
“容王現在就在府中。”
“皇上放了他”
“是”
呃
紀雲舒驚訝,衛奕爲何突然這樣
不過,她心裏倒是泛起了幾絲欣慰。
宮人見她持久沒有迴應,便說:“紀姑娘,轎子在外候着,請你移步,奴才們等着送你回去。”
做了個“請”的姿勢
紀雲舒回過神,點了下頭。
出了殿,上了轎。
宮人們擡着轎子往宮門口的方向去。
而就在轎子後面,衛奕就站在那兒。
他那雙炙熱且內疚的眼神一直追隨着那頂轎子。
看着轎子越來越遠。
轎中的人似乎察覺到後方又一道目光似的,她掀開簾子往後看。
可後面一片漆黑
什麼都沒有。
她便將簾子放下了。
後面。
“舒兒,對不起。”
紀雲舒回到容王府,剛下轎,就看到景容站在門口迎她。
那一刻,她也顧不得是在人前了,直接撲進了景容的懷中,牢牢的抱着他。
眼眶溼潤。
景容也緊緊的抱着她,大手揉着她柔順的髮絲,十分心疼。
雖然只是短短几天時間,卻宛如隔世。
“讓我看看。”景容拉開她,細細端看,雙手捧着她冰冷的臉蛋。
她說:“我沒事。”
景容忽然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傷口,手指輕輕一碰,“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一個小傷。”她推開他的手。
卻不小心碰到他受傷的手臂。
“呃”景容口中呢喃一聲。
“怎麼了”紀雲舒神經緊繃,立刻看向他受傷的手臂。
“小傷。”景容說。
可一旁的琅泊卻吱聲道:“紀姑娘,你別聽王爺的,明明傷的很嚴重,剛纔大夫”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景容呵斥他一聲。
琅泊閉嘴
紀雲舒知道他的性子,從來都喜歡逞強。
便拉着他趕緊進去上藥。
二人單獨在屋中,景容褪去了一半的衣裳,露出了結實的左肩和左臂。
雖然大夫給他的傷口上了藥,但傷口又崩開了,血液一點點往外滲,看着讓人心痛不已。
紀雲舒小心翼翼的爲他上藥,眼裏夾滿了淚水。
景容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看着她給自己擦洗傷口、上藥、纏繃帶
最後,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紀雲舒:“你的傷”
“不重要了。”
“景容”
他緊緊的抱着她,整張臉都邁進了她的髮絲裏,說:“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