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手都是抖的。
看着被子裏砸在砧板上的肉。
心想着,自己可沒幹什麼缺德事和喪盡天良的事。
怎麼查案還查到自己這裏來了
還是命案
自己可沒殺人。
侍衛正在陸陸續續將牆上那一面豬肉取了下來。
而這期間,集市上的百姓都圍了過來。
各個指手畫腳。
紛紛竊竊私語。
有人議論,“這是怎麼回事”
“你沒看到嗎這是官府查案。”
“誰的案子怎麼查到老豬頭上了”
“你說現在高定城裏還有誰的案子”
“杜慕白的”
“可不是嗎”
“但是這跟張屠夫有什麼關係該不會人是他殺的吧哎呀,我可是在他這裏買了十幾年的肉了,別看他人高馬大,嗓門大,可是人老實的很,也很實誠怎麼跟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案子扯上關係了”
“誰知道的,要知道,人不可貌相”
“也是,先看看再說”
人羣裏傳來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議論什麼的都有。
也都瞎扯胡編的。
很快,牆上的肉都被一一拿了下來,牆面上確實有用水泥砌成的一坨坨大小均勻、距離相等的“小山包”。
一排排至少有十五個。
侍衛趕緊說,“大人,紀先生,你們看,這些就跟門釘差不多,而且大小距離都跟杜慕白那根肋骨上的凸點一致,想必當時杜慕白就是後背撞在了這些上面。”
有理有據的說着。
李成眯着眼睛瞧着
琢磨着。
然後問紀雲舒,“紀公子,你怎麼看是不是這裏”
紀雲舒默默的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些小山包。
然後又用手摸了摸。
眸子微微一沉。
她大致以杜慕白的身高和這些小山包的凸起高度和距離估算了一番,根本情況,杜慕白後背撞到的地方確實跟這裏很吻合。
大小,距離,高度,都一樣
她說,“初步來看,確實像是這個地方。”
李成彷彿只聽到了她說的確定兩個字,而完全忽略了一個“像”字。
認爲紀雲舒這是在肯定的迴應。
便猛的一拍手,“這麼說的話,杜慕白很有可能是在這裏死的。”
感覺要破案了
紀雲舒還沒有繼續說話。
他就已經怒視洶洶的看向那名不明所以的屠夫,質問他,“本官問你,六年前,是不是你殺死的杜慕白。”
呃
周圍的百姓一陣譁然。
屠夫更是詫異不已,趕緊問,“什麼我我殺了杜慕白我怎麼怎麼可能殺人我在這裏賣了十多年豬肉,街坊鄰居都知道我是什麼人大人,你分明就是在冤枉我。”
“現在在你這裏找到了撞擊在死者身上的東西,你還敢狡辯”
“我我真的沒有。”
李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下令,“來人,把他抓起來。”
侍衛們得令,紛紛衝了上去,一把將屠夫抓住。
“你們你們冤枉人,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屠夫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喊着。
因此,也引來周圍的人一陣騷動。
又開始議論起來。
“真的是他殺了人”
“誰知道呢”
“這可是一樁大案啊殺了人,是要償命的。”
“這回老豬估計是逃不掉了。”
“真的作孽。”
“往後豈不是再也喫不到他家的豬肉了。”
然而
就在衆人以爲他就是兇手的時候,紀雲舒卻很淡定的在周圍走了一圈,似乎在觀察着什麼事情。
然而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此番行徑。
都一一陷入了屠夫被當成殺手的事件裏。
李成似乎有了要將屠夫當場斬首的衝動。
景容見狀,不得不站出來。
他淡淡的問了句李成,“成世子可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嗯
怎麼突然問這個
李成回答說,“當然知道,這裏是集市”
“既然是集市,那麼誰又會約在這裏見面還在這裏喝茶喫東西的”
“這話什麼意思”
“成世子,你約人喝茶會約在這裏嗎”
“當然不會。”
“那你認爲杜慕白會嗎”
“啊”李成當場怔了一下,說,“興許也有這個可能,我不來這裏,不代表別人不來這裏,所以,杜慕白也有可能跟人約在了這裏。”
“不可能”紀雲舒在周圍觀察了一圈之後,突然這麼說。
衆人聽到她的話後,便齊齊看向她。
景容知道,她一定找到了線索。
而想法,我必定是跟自己一樣。
李成納悶,問,“爲什麼不可能”
紀雲舒緩緩道來,“成世子可以看看周圍,杜慕白死的時候是冬天,而且還下着雪,而這個地方,一到冬天,路面就會變得十分骯髒,甚至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剛纔我們走到這裏,鞋底和衣袍就沾滿了泥水。
可是據我所知,卷宗上所寫,杜慕白死時,衣着乾淨,鞋底也很乾淨根本不像是來過這種地方的樣子,還有”
她說着,就走到那面牆前,手指摸了摸上面幾個“小山包”,指尖搓了搓,說,“方纔屠夫自己說了,他在這個地方賣了十幾年的肉,所以這上面一定佔滿了豬油,一摸上去就知道了如果說,杜慕白真的撞到了這裏,他的後背衣服上也一定佔了豬油,但還是我所說的,卷宗上仵作的報告上所寫,他衣着乾淨,連泥水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有豬油,所以說,他根本就不可能來過這個地方,更加不可能撞在這上面。”
恍然
大夥都聽懂了
李成嚥了咽口水,將她剛纔的話細細的捋了一遍。
然後點頭說,“你說的也對這樣一來,杜慕白確實不像不像是來過這裏的樣子。”
“他根本就沒來過,所以”紀雲舒看了一眼被抓起來的屠夫,說,“你抓錯人了。”
噗
這句話,無疑不是給屠夫吃了一顆定心丸。
自己是被冤枉的。
終於有人給自己澄清了。
他心裏的恐慌和激動一瞬就消失了。
踏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