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言睡的正香,蘇子洛爲他蓋上一塊輕薄的毯子之後便出去了。
命七兒將門帶上
“公子,你要去哪兒”
“去書房吧。”
“是。”
七兒推着他去了書房,又給他倒上了一杯熱茶。
蘇子洛平日裏也喜歡在書房裏待着,此時的桌案上還擺放着他之前沒有看完的書,七兒向來照料得仔細,所以書頁還攤開在他上次看到的位置上。
用一支精緻的書籤夾在中間
這些年來,也多虧了七兒。
“公子,那七兒就不打擾你了,我就在外面候着。”
他“嗯”了一聲
待七兒出去後,他翻起面前的書看了幾眼,心思卻漸漸落到了別的地方。
窗外細風拂來,自窗戶而入,輕輕的從他那張沉鬱的臉上掃去。
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可不由的,他卻深深的嘆了口氣,思緒在不經意之間就被扯到了很遠很遠
五年前,他是從大臨那片土地上帶着鮮血返回的曲姜。
列兒的死仍舊是他心裏最大的結。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列兒死時的眼神,多麼的絕望,多麼的痛苦,每每想起來,都彷彿刀子在一層一層的割自己的皮肉,割得血肉模糊,讓他久久都無法透過氣來,那樣的滋味,恐怕是常人所不能承受的。
而他,卻承受了五年
除了身邊的七兒以外,沒人知道他這五年來是如何度過的
當年的事情,是他心裏的傷疤,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記憶。
窗外的細風驟然變冷,讓他身子的骨不由的打了個激靈。
思緒也清醒過來
只是在這不知不覺之中,他的眼裏卻落滿了淚水。
卻不知那淚水是冷的
還是熱的
此刻,他也無心再看書了,索性合上,坐在輪椅上小憩。
蘇府一派安靜,可此時的康定侯府卻讓人捏了把汗。
那些出去找尋世子的小廝們因爲找尋無果都回來了。
畢竟李時言騎着馬,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他們在李時言平時所去的茶樓和一些紈絝弟子們都愛待的地方一一找了一遍,但連一個人影都沒找到。
又擔心侯爺這邊着急,就只能先回來覆命了。
指望着小路子趕緊將小世子帶回來。
府上的管家得知後,訓斥起那幾個人來:“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要是世子不在的話,這都成什麼了”
禮部尚書上門
還帶着自己的千金親自來相親
這可是給足了康定侯的面子,可若是李時言不在場,豈不是等於打了禮部尚書一巴掌。
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要是事後傳出去,豈不是會讓人笑話了
管家急了,又連連訓斥了好幾句。
最後問:“平時都是誰在世子院子裏當差的”
一個小夥子走了過來,將頭低的很低,唯唯諾諾的迴應着:“大管家,是我當差。”
“你說說,你都是怎麼辦事的爲什麼連世子都沒看住昨天就已經吩咐下去了,今日朱大人會來府上,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看着世子,你們倒好,還讓世子出去了,現在人還沒找到,等會侯爺一定挨個找你們問罪”
“是什麼”
“是小路子暗中幫忙,說是世子要洗澡,讓我們都到外面守着,我想着大概是因爲要見客,所以世子纔要打扮打扮,所以就出去了,哪裏曉得一眨眼的功夫,世子和小路子就都不在了。”
說到底,小路子纔是幫兇,最應該懲罰的人,也應該是他纔對
管家聽了這話,又氣又急。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世子還不見蹤影,他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懲罰人,最後說:“行了,你們趕緊繼續去找,不管多久,也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人趕緊給我找來,快去”
“是”
幾個小廝心頭膽怵,也是急得滿頭大汗,趕緊招來人手打算繼續去找。
可剛出門,就看到小路子回來了。
領頭的小廝一看到他,就上前狠狠揪住他的衣服不放。
大聲質問:“你還知道回來啊,你真是害慘我們了。”
要不是小路子幫忙,李時言也沒機會跑出去。
小路子趕緊賠笑臉,說:“我這不也是奉了世子的命嗎主子有命,我哪裏敢不從啊”
“那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世子呢”
“世子現在在蘇先生的府上”
“在蘇先生府上那那你怎麼不把世子拉回來不知道現在府上在招待貴客嗎要是沒有世子可怎麼辦”
小路子一臉寬心的說:“你就放心好了,蘇先生親自說要教世子一些學問,讓我回來稟報侯爺一聲。”
府上的人都知道,康定侯巴不得讓蘇子洛教教李時言一些東西,免得他將來承襲的爵位一竅不通,丟盡李家的顏面。
大夥此刻面面相覷
雖說侯爺巴不得蘇先生出手教導一番,可今日這個場合
到底有些不合適吧
小路子也懶得跟他們繼續尬聊,便趕緊將這件事告訴了府上的管家。
管家一聽,臉色僵硬了幾秒,然後就去將這件事告訴給正在大廳裏會客的侯爺。
但見着侯爺正與人家朱大人聊的歡,便也門口等候了一下。
康定侯平時就是個十分健談的人,在曲姜朝堂上與衆多官員之間也是經常有所走動的,一來二往,都比較熟悉。
只是,他心裏最發愁的還是自己的兒子
自己在官場上人緣不錯,可李時言卻是個不安分的,也是個沒學識的,就等着將來承襲他的爵位,做個好事懶做的寄生蟲。
所以啊,康定侯不得不在自己還能在朝中站立根基的這兩年裏把李時言的婚事給解決了
這挑來挑去的,最後就將目標鎖定在了禮部尚書的女兒身上,兩家可謂門當戶對,而且兩個孩子的年紀也合適,朱家將來還能幫到自己兒子的仕途。
是最佳的選擇
所以,康定侯就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