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想別的”
紀雲舒並不意外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因爲同樣的,自己也看穿了他:“你和我想的應該一樣吧”
兩人默契十足,彼此知解。
景容心有顧慮:“只是想到,但未必是真。”
“我也是。”
二人一言一句,聽都李時言和洛陽一愣一愣的。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聽都聽不懂。”
紀雲舒將心中的話組織了一番,才道:“我們只是在想,如今朝堂格局雖然是溫蘇兩家佔大,但是再大也影響不了易太傅在朝中的地位,即便除去了溫蘇兩家的勢力,他也不可能獨佔鰲頭而且曲姜以武將爲尊,他一個太傅的頭銜只是文官,就算再有本事,手中也得不到軍政大權,沒有兵權,就掌控不了朝政既然如此,他針對溫蘇兩家根本得不到任何利益,既無利益可言,又爲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一番話就將各種脈絡“剝皮抽筋”
李時言聽完後恍然大悟:“舒兒,你說的太對了你看我這腦子,想問題想得太簡單。”
洛陽撓了撓腦袋,問:“那他爲什麼這麼做”
紀雲舒沉默小許,下了結論:“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是在替人辦事。”
“替人辦事誰”
景容順着這番話接了過去,說道:“能讓易太傅冒這麼大風險的人,恐怕整個曲姜只有一個人。”
嗯
李時言一時沒回味過來,眼珠子在眼眶圓溜溜的打轉,赫然驚道:“你不會是想說皇上”
兩個字一出,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氣氛也變得更爲凝重
一個能讓易太傅做事的人,除了曲姜皇上,還能有誰
紀雲舒的沉默也印證了她和景容的想法一樣。
都認爲在背後操控一切的人就是皇上。
然而
李時言消化完之後,繼續追問:“如果是真的,皇上爲什麼這麼做子洛可是忠臣,而且蘇家爲朝廷鞠躬盡瘁,不知死了多少人,現在就剩下子洛一個,皇上這不是要趕盡殺絕嗎”
憤憤不平。
蘇子洛爲曲姜打下無數的城池,鞠躬盡瘁,忠心可昭明月。
若真是皇上作爲,豈不是卸磨殺驢
景容正色,嚴肅道:“自古忠權之臣就是謀臣皇上想要將朝政把持在自己手裏,就必須清除異己、平衡勢力,溫蘇兩家自然是最大的障礙,皇上豈會放任不管恐怕今日這步棋子早早就布好了。”
如此說來,實在讓人後背發寒。
李時言宛若受到了驚嚇,開始在屋子裏打轉急走,一邊忐忑道:“那子洛這次不是死定了皇上一定會殺了他的。”
“也不是全無辦法。”景容道。
“你真的有辦法只要能救子洛,我什麼都願意做就是闖到大理寺監牢去劫囚我也在所不惜。”
“如今能救蘇子洛的人,只有溫老將軍,我們要將真相告訴他,如果他信了,他一定會幫”
“那要是不信呢”
“如果他還念及溫蘇兩家以前的交情,就一定會幫。要是不念,亦或是不信我們的話,以溫老將軍多疑猜忌的性子恐怕會對皇上有所防範,甚至未雨綢繆那麼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就是蘇家的勢力,只有溫蘇兩家聯手才能扳倒皇上那道大風,所以,他一定會救蘇子洛。”景容非常肯定的下了結論。
在面對奸臣當道時,他臨危不懼。
抵禦外敵時,他步步爲營。
到底,他還是他。
那個讓人敬服的大臨王爺
李時言聽了景容的話,心裏的擔憂稍稍放下了些,着急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去將軍府。”
然而紀雲舒阻止道:“你和洛陽都不用去,明天一早我跟景容去。”
“爲什麼”
“溫老將軍不容易說服,你們若在,怕有不妥。”
李時言和洛陽這麼一想,覺得也不無道理。
平時習慣了小打小鬧,萬一去了將軍府弄巧成拙豈不是前功盡棄
便打消了要去念頭。
翌日
關於賽仙樓命案一事,大理寺的人還在加緊查探,即便在蘇子洛待過的閣間裏找到了砒霜,證據確鑿,可其中也有很多疑點。
首先,像蘇子洛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把砒霜遺留在那說不定是事後有人放進去的也有可能
再者,事關於溫蘇兩家,誰也不敢馬虎
若有差池,誰也擔不起責任。
現在全燕京城的人都眼巴巴的盯着這樁案子,都猜測着兇手究竟是誰
臨近年關,一早便起了毛毛細雪。
雪花在屋頂和屋脊上覆蓋了薄薄一層,攏在了整個燕京城的上空
空氣裏卷着冷風穿街走巷,寒意高升。
一輛馬車冒雪而行,停下了溫府門外。
紀雲舒和景容前後腳下來。
許是雪有些輕滑,紀雲舒腳底不慎踩滑,險些摔倒。
幸好景容及時扶住,一隻手本能的攬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掌心的暖意穿透衣裳,頓時傳遍了她全身。
“小心點。”
她偏頭看他,深情道出:“有你在,我不怕。”
景容那張時刻嚴肅冷峻的臉,此時在她的注目之下溫柔了幾分,嘴邊也不禁牽起了一絲暖暖的笑。
從南塞到這裏,他們前前後後經歷了很多,即便他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可對紀雲舒感情卻是根深蒂固的,是永遠印在心裏的
那種感情是旁人無法理解。
即便我你記得你,但我仍愛你
紀雲舒經過一路以來的不懈努力和死皮賴臉,終於打開了景容的心,她也知道,就算眼前這個男子永遠也找不回以前的記憶了,但他仍然是她的景容。
一生一世都不變。
思緒抽回,景容將她扶穩。
二人到了溫府門前,與外頭的小廝道:“勞煩通報一聲,我二人有事拜見溫老將軍。”
小廝打量着:“二位是”
“蘇將軍府的人。”
一聽是蘇將軍府的來人,小廝彎腰幾寸,道:“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