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喫痛的捂着自己的腦袋,苦兮兮又十分緊張的說,“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聲音帶着恐懼!
說書先生,“好了,咱們繼續說那位活菩薩的事。”
又繼續繪聲繪色的說了起來。
說書先生哪裏知道,就在這間茶樓裏, 景容和紀雲舒也在聽他“胡說八道”。
聞言這番話,景容毫不謙虛。
“本王何止是活菩薩,是大羅神仙。”
紀雲舒剛喝了一口茶,險些沒有噗出來。
“人家說的菩薩是女的,難不成你是女的了?杏仁眼、櫻桃嘴,柳葉雙眉高精鼻?我怎麼看你是濃眉大眼?”
“你是說本王醜?”
“都說龍子駿遲三分,你怎麼會醜呢?”
景容笑笑。
繼續聽那邊的說書先生胡說八道。
紀雲舒問他,“賑災銀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無事一身輕,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玩樂。”他語氣慵懶,喝了一口茶。
對面的紀雲舒卻神態凝重,嘴裏道出半句話來,“那你回京的事……”
這一提,景容沉默片刻,道,“這一時間是不可能回京了,要是父王看到那份文柬,知道此案查不出來,可能會下令,讓本王永遠留在御府也說不定,若你決定起程回京查《臨京案》,本王會派琅泊等人護送你回去,到時候留在你身邊,也能替本王照顧你。“
紀雲舒:”當初你說過,你我會一同回京的,我不可能先走,而且現在皇上的旨意還沒有下來,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那如果……”
“沒有如果,你一定會回京的。”她十分堅。
景容笑笑,沒有說話。
兩人從茶樓裏出來,在街上逛着,碰到有人在你賣燈籠。
景容當即就拉着她過去。
“兩位公子要點什麼?”
“有孔明燈嗎?”
“當然有!要多少就有多少。”
“拿一盞。”
“好嘞。”
老闆趕緊將一盞孔明燈取了出來,裝好,遞給了他,說,“公子,三十文。”
景容掏出銀子給了他。
紀雲舒不明,問,“你買這個做什麼?”
“買燈,當然是用來點的。”
這話沒毛病!
他又勾着意味深長的笑說,“衛奕跟我說,以前在錦江的時候,你們就曾放過一個孔明燈,所以,本王也想與你放一個。”
哦!
原來是這樣。
紀雲舒低眸一笑,說白了,這小子又在暗暗喫醋。
於是那晚,兩人便在院子裏點了燈。
小汐月也過來了,她手裏提着一盞燈,在院子裏轉着,看到巧兒和妝兒端着筆墨出來,她趕緊跑過來抓起一支筆,在自己的燈籠上寫寫畫畫。
十分專注。
妝兒笑問,“小汐月,你這燈籠又不會飛上天,你在這燈籠上寫東西有什麼用?”
“送去給哥哥。”她低着頭繼續寫寫畫畫。
有趣極了。
妝兒又不問了,站在旁邊看着她寫。
巧兒則拿着筆墨走到紀雲舒和景容身邊,說,“王爺,先生,你們要的筆墨。
兩人正好將那個孔明燈給撐起來。
很大
做工很精緻!
”上次你在孔明燈上寫了什麼?”景容偏過頭問她。
她卻提筆沾了沾墨水,“要是說出來,不就不靈了嗎?反正,你寫你的,我寫我的,誰也不準偷看。”
說着,便開始動手在孔明燈上寫了起來。
景容笑着搖搖頭,滿眼寵溺,隨即也提起一支筆來寫。
小一會,兩人都收了工。
至於上方究竟寫了什麼,誰也沒有過問。
燈引點燃,兩人對立站着,中間隔着那個大大的孔明燈。
“雲舒。”他輕聲喚了她一聲。
“嗯?”
她看不見他,更看不清景容的樣子。只能隔着面前燈火透亮的孔明燈看到對面隱隱閃閃的影子。
持久,才傳來他的聲音。
“沒什麼,就是叫你一聲。”
“哦!”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盞孔明燈,便自兩人手中緩緩脫離,一點一點的往上升去。
墨色的天空下,那團火光也越來越小……
孔明燈上,一面寫着“同生死,共墓穴”。
一面則是用現代漢語寫着“伴君左右,同穴而眠”。
十四個字,寫的十分漂亮。
意思也是異曲同工。
在孔明燈鬆開的那一瞬間,景容迫不及待的想看她寫了什麼,可那幾個漢字,他根本就看不懂。
眉頭深深的皺了幾下。
“那是字?還是花?”
紀雲舒笑了一下,“花。”
“花?”景容她給繞蒙了。
便使勁仰着頭,脖子伸長的去觀望……
紀雲舒暗自打笑,走到小汐月那邊。
看她還拿着筆在燈籠上不停的寫寫畫畫。
她的字很清秀乾淨,可是畫卻有點歪歪扭扭的不成形狀。
“你在寫什麼?”
“我想給哥哥做一盞燈,他以前很喜歡燈的,屋子裏和院子裏,都有好多的燈,可是幾年前,他突然把所有的燈都丟了,屋子裏再也沒有點過燈,所以,我要做一盞燈給他。”
”他以前很喜歡燈嗎?“
”嗯,很喜歡,每次回來的時候,手裏就會帶一盞燈,然後掛在屋子裏,很愛護,不讓人碰,每次都是他自己點燈。“
這麼說,文閒倒是個蠻有情調的人。
小汐月畫好了,將燈提了起來。
十分開心的說,”這上面的圖案是哥哥以前最喜歡的,他帶回來的每一盞燈上,都有這種花。”
燈籠上,寫着一行字,“君付欽生良人在”。
旁邊是兩朵還算清晰的子桑花,雖然形狀歪歪扭扭。
可還是看得清。
子桑花,是情花。
紀雲舒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她有一次隨着大隊在漳州小縣城裏開了一個墓葬,在一處同葬的棺材裏發現了早就絕種的子桑花種子,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十分激動,立刻將子桑花種子送到了研究所,據說一個月後,種子開了花。
那花,就像現在小汐月畫在燈籠上的這兩朵一樣。
紅中透白!
白中透粉!
顏色很是漂亮!
只可惜,紀雲舒當時只見過一回。
而文閒那些燈籠上都有子桑花,向來,應該都是葉兒姑娘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