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龍樓詭墓 >致夢魔笛
    這樂聲雖然柔美飄揚,但在千年古樓中突然響起,卻有些滲人。

    黑牛被嚇了一跳,問道:“靠,聽這音兒像是有人躲在牆後面吹簫,這牆肯定是空心的!”

    說着,黑牛上前敲了敲,木質牆壁發出“嘣嘣”的聲音,那聲音空曠低沉,顯然,它後面有一個很大的空間。

    顧奕芯側耳傾聽着樂聲,說到:“這不是蕭,而是笛子,並且是橫吹笛。”

    笛聲悠揚婉轉,使人覺着彷彿踩踏於雲層之上,漫步於天河之岸,有一種難以言明的寧靜感。

    如果這聲音響在別處,自然不足爲奇,但是,此時卻憑空出現在了一座塵封了兩千多年的西漢古墓裏,顯得詭異無比。

    我問顧奕芯:“你確定這是笛聲?漢朝有笛子?”

    顧奕芯點點頭,說到:“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曾出土過兩隻笛子,其吹孔平面與按音孔平面相交約爲90度的夾角,是典型的橫笛。其實,漢代以後,橫吹笛已在宮廷、軍隊的鼓吹樂中佔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我本以爲三樓會和二樓一樣,暗道的盡頭也會是停放棺槨的墓室,沒想到卻是一間全木質的廳堂。廳堂內煙香正從香爐內飄渺四散,烏木硯臺中的墨跡未乾,這一切擺設好似有人居住的廳堂一般。如今卻又突然響起了笛聲,這笛聲讓古樓的詭異色彩更加濃重起來。

    “會不會是張雪峯一行人在搞鬼?”顧奕芯皺着眉頭,環顧四周問道。

    我壯着膽子走到案牘前,用手指蘸了蘸烏硯中的墨跡,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說到:“他們沒有理由這麼做。並且,你看這烏硯裏的墨,黑中帶赤,細膩如煙,並且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這好像是失傳已久的松煙寒墨。據零星史料記載,這種墨的製作極爲講究,要選用極寒之地的百年紅松,添加數十種寒性之物反覆燒製而成。由於製作工藝極爲複雜,其在漢末就已經絕跡了。”

    案牘緊靠檀木牆壁,而這突然而起的笛聲就來自牆壁之後,我撇了一眼黑牛塗畫在竹簡上的叉號,那叉號濃重的墨跡完全被竹簡吸收,只剩下一個淺淺的、灰濛濛的痕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墨跡去哪兒了?我心中猛然想到:笛聲的突然響起或許和塗在竹簡上的墨跡塗有關係。

    想着,我伸手去拿案牘上的竹簡,那鋪展開的竹簡竟然像長在案牘上一樣,任憑我怎麼用力都扯不下來。

    “這笛聲起的蹊蹺,很可能是黑牛你丫手賤,亂塗亂畫觸動機關了!”說着,我準備招呼高墨離過來看一眼。

    卻發現高墨離依舊站在暗道洞口旁,眉頭微皺,正擡頭盯着發出笛音的紫檀牆壁。

    我好奇,也跟着擡頭看去,只見暗紅色的木牆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了一幅暗畫。那暗畫是一個男樂師的上半身,其長袖飄逸,頭髮高束,佩戴玉冠,雙手橫握着玉笛置於脣旁,彷彿這笛聲正是他吹奏的一般。這幅人物畫像的線條呈現出明黃色,映在暗紅的底色上甚爲顯眼。

    黑牛眼賊,也瞥見了牆上的那幅畫,小聲說到:“靠,這是什麼鬼地方,連畫像都他媽的會吹笛子!”

    說罷,他舉起大黑鷹,對着畫像叩動扳機,一連三顆程亮的鋼珠破膛而出,如同三顆流星,相繼射進了樂師的腦門心。

    隨着鋼珠的射擊,那詭異的笛聲嘎然而止。竟然像吹奏者真的遭遇了襲擊一般。

    我詫異着後退了兩步,拍打着掉落在身上的木屑說到:“拜託你丫以後行動前先打聲招呼!”

    “怎麼樣,黑牛我絕對彈不虛發,分分鐘就能送那些裝神弄鬼的傢伙見閻王!”黑牛得意的說着,把大黑鷹誇到肩膀上。

    我正準備誇讚黑牛射擊水平高,還沒來得及開口,房間的地面突然傳來一陣顫抖。

    那顫抖異常明顯,就像真在發生一場震級較大的地震,我下意識的往前踉蹌了兩步,趕緊扶住案牘。

    “糟了。”高墨離皺緊眉頭暗道一聲,他以極快的速度衝到案牘前,將我往門外拉去,剛走了兩步,整個房間竟然活動起來,連同地面猛然往門口的方向滑了一下。

    隨着一陣震耳發聵的“轟隆”聲,原本出現在地面上的暗道竟然一下子消失了,只留下一個兩米深的坑洞。

    於此同時,黑牛和顧奕芯紛紛摔倒在地,我也被突如其來的外力慫的一個踉蹌,要不是高墨離拉着,也會摔個四仰八叉。

    “我靠,摔得我胯骨都快脫臼了,這破房子他孃的長腿了啊,說走就走!”黑牛捂着屁股站了站沒有站起來。

    “快走。”高墨離把我往門口方向推了一把,隨即轉身去拉黑牛和顧奕芯。

    我瞪大眼睛看着地面上的坑洞,詫異的說到:“壞了!咱們進來的暗道不見了!咱們待會兒怎麼出去?”

    話音剛落,“哐嘡”一聲,兩扇木門突然緊緊關閉起來,我跑過去使勁拉拽,卻任憑我用多大的力氣,兩扇木門竟如焊死的鐵門一般,紋絲不動。

    牆上的樂師半身像經像活了一樣,

    緩緩的變換了個姿勢,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再次吹響橫笛。

    這次的曲目和先前大有不同。

    狂亂的魔音如同亂箭齊發,直射心魄。瞬間,我的腦海中如同千萬根鋼針一起穿刺而過,疼痛異常。

    我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控制不住的用腦袋去撞木門,也虧得那兩扇門是木質的,否則,就憑我的撞擊力度,怕早已經撞的自己腦漿崩裂了。

    高墨離顯然也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魔音,他將三棱劍扔在地上,雙手按着自己的頭,眉心緊皺,看不出是痛苦還是惱怒。片刻之後,他從口袋裏掏出兩個指甲蓋大小的黑團,塞入耳中。

    黑牛和顧奕芯如同着了魔一樣,兩個人從地上爬起來,相視一笑,那笑容極其詭異。

    顧奕芯拔出腰間的傘兵刀,緊緊的握在手裏,笑着朝我走來。

    我僅存的一絲理智提醒我,顧奕芯此舉十分很反常,怕是要對我不利。即便如此,我卻沒有絲毫反抗和躲避的力氣,腦仁中如利箭穿梭,疼的我奄奄一息。

    顧奕芯走到我面前,笑的更加詭異,她舉起手中的傘兵刀,毫不猶豫的朝我胸口刺來。

    刀刃折射出戰術射燈的寒光,有些刺眼。我將雙目僅僅閉上,等待刀尖刺下的那刻。

    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死在她手裏。

    命懸一線之際,身旁忽然傳來“噗通”一聲,我強忍疼痛,睜開眼睛看去,只見顧奕芯握着傘兵刀一頭栽倒在地,她的身後站着高墨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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